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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七章 图穷匕见 上

    张永这事确实干得不地道,但是可以理解。

    他身材魁梧孔武有力且武艺高超,可谓太监中的战斗机,却莫名坐上了司礼监掌印的位置,显然动脑子这个工种跟他的专业很不符,为了帮秦堪,为了在朱厚照面前邀欢卖好,能把事情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

    一口气将二十四名御史言官关进了诏狱,这么的手笔也只有张永这种粗人干得出来,至于亲自下令拿人的戴义,那是典型的天塌下来让高个扛的家伙,管杀不管埋。

    按普遍的朝争规律来说,一般都是御史言官打头阵,逮着一件看似毫不起眼的小事参劾,有心人运作一下,煽动一下,深挖一下,小事渐渐变成了事,洪武年间那几件震动天下的案都是从小事开始的,太祖他老人家铁了心要把事情搞,下面的臣自然不敢说半个不字,反正在那个时期当皇帝的人最舒坦,明的江山社稷不但所有权姓朱,连使用权也姓朱,你是皇帝你最,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朱元璋玩了近三十年,差点把刚打下来的江山玩坏……

    而今日张永一声令下,找了个“秽言谤君”的烂借口,二十四位言官莫名其妙被拿进了诏狱,其悲愤指数直追当年风波亭里的岳飞岳元帅。少了几十个言官,今日这出戏怎么唱下去?

    朱厚照一想到这里便不可抑止地再次哈哈笑起来,心里感觉特别痛快。

    “好!张永你干得好!”朱厚照赞不绝口,三观严重不正,眯着眼摆出一副很青涩的阴险样子嘿嘿冷笑:“那帮家伙不就仗着人多势众吗?朕给你们划拉一半,看你们怎么唱这出戏,张永你有心了,这事甭管成不成,朕替秦堪记你一份人情。”

    张永喜,急忙道:“陛下不怪罪老奴,已然是老奴天的福分。人情之说老奴万万不敢领受……”

    他的喜悦可不是装出来的,既能在朱厚照面前邀了欢心,背地里还能收海运的半成红利,唯一付出的代价只是得罪一部分文官,这笔买卖怎么都值了。

    “行了,让你记着就记着,回头朕跟秦堪说一声,好事不能白做,他总得记你的好不是?”朱厚照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阵。接着道:“你们都有心帮他了。朕也得做点什么呀……”

    想了一会。朱厚照发现自己实在没什么办法能帮上秦堪,金殿里打嘴仗,身为皇帝,就算想拉偏架也不能拉得太明显了。再说如今的势本就君弱臣强,他想拉偏架也得臣们买帐不是?

    想了很久,朱厚照颓然一叹:“朕概只能在秦堪危急关头继续装病了……”

    然后朱厚照驾轻就熟地将头一斜,白眼一翻,两手呈鸡爪状开始浑身直……

    了一阵,颇觉入戏,朱厚照恢复正常问张永:“觉得怎样?”

    张永迟疑片刻,进谏逆耳忠言:“……嘴角冒点白沫。”

    继续,跟吃了砒霜似的。白沫应声而出……

    “这样呢?”

    “吾皇,吾皇精神抖擞……抖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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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寅时一刻,钟鼓楼的钟声响起。

    等候在承天门外的文武百官神情一震,悄然无声地排好班,等待宫门开启。

    曹元站在朝班内频频回首。心头却愈发沉重。

    今日这势头不对劲,无端端少了二十几个言官,其中有半本应是今日金殿上参劾秦堪的主力军,为何关键时刻他们却掉了链子?

    诡异啊……

    踏着沉重的步伐,曹元边走边四下张望,不经意间却发现前面站在勋贵班里的秦堪猛然回头,二人目光相遇,秦堪忽然朝他咧嘴一笑,曹元心中一跳,额头没来由地冒了一层冷汗,脸色越来越难看。

    正德四年的第一次朝会自然与往常的朝会不一样,百官入奉天殿,未多时,殿外虎豹吟啸,象长嘶,两排汉将军引头开道,后面无数太监少监宦官紧随,手中捧着节杖,如意,金瓜,香炉等各式仪仗用具,接着便是皇帝的金黄色御辇,由八十一名魁梧禁卫抬在肩上徐徐而行,每行三步一顿,前方净鞭三响,然后继续前行三步,声势浩,威严庄重,一声声净鞭炸响里,尽显至尊无上的帝王气象。

    穿着金黄龙袍,头戴金丝翼龙冠的朱厚照面无表情下了御辇,抬步走入殿中,群臣皆跪拜行礼,山呼万岁,震天的声浪里,朱厚照坐上了龙椅,正德四年的第一次朝会就这样开始了。

    朝会有朝会的规矩,礼部尚书张升首先越班而出,宣读了一篇告祭天地,并代表皇帝向老天爷承诺今年一定勤政戒奢,敬岗业,尽量少给臣们添堵之类的废话,听得朱厚照白眼直翻,显然这些承诺并未经过皇帝本人授权,朱厚照并不打算执行。

    一篇令人昏昏欲睡的长文念了两柱香时辰,张升终于搞定收功,意犹未尽地退回朝班,群臣振作精神,纷纷曰善。

    学士杨廷和接着站出班,杨廷和算是比较务实,没什么废话,张嘴便是国事政务,去岁年末内阁积压的一些国事一件件娓娓道来,该拨银的,该廷议的,该赈济的,言辞严谨合缝,滴水不漏,下面的臣基本没有反对的声音,朱厚照也应景似的频频点头照准。

    重要的国事奏禀完毕,偌的金殿忽然安静下来,一股莫名的阴沉气氛油然而生,殿内所有的祥和气氛仿佛瞬间被走,连空气都凝结起来。

    包括朱厚照在内,众人的神经高度紧张,家都知道接下来该是重头戏了,现在只等一个人站出来当先锋。

    寂然无声,落针可闻,家的涵养忽然变得高深起来,明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可偏偏没一个人先开口。

    一柱香时辰过去,殿内仍保持着诡异的寂静,所有人跟佛祖座下的八百罗汉似的不言不动,静立如松。

    不知过了多久,朱厚照不耐烦了,他最看不惯的也是文官们这股子虚伪劲,于是坐在龙椅上很没礼貌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长长的甚至拖着尾音的呵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道:“既然家都没话说了,那就退……”

    话没说完,一道人影飞快窜出朝班,声道:“臣,刑部给事中冯渊,有事奏禀……”

    砰!

    冯渊话没说完,朱厚照忽然狠狠拍了一下龙椅扶手,接着长身而起,恍然惊醒状声道:“对了!朕忽然想起一件事,给家知会一声,下个月朕打算御驾亲征漠北!”

    “啊?”满殿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