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缓缓站出一位身形魁梧，穿着黑色团花绸衫，腰系玉带的年轻汉子，看相貌约不满三十岁，脸阔鼻正眉直，可谓相貌堂堂。
这人既然自称“本王”，约便是传说中的第四代宁王朱�┝恕�
果然，朱厚照一见他，便欢喜地叫了一声“宁皇叔”，然后快步迎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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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扶起他，笑道：“你我叔侄何必讲这些虚礼？”
“礼不可废，天家先论君臣，再论长幼。”朱�┧底琶嫒莞∩瞎鼗持骸氨就踉诼飞媳闾妹窦湟槁鄯追祝当菹掠许Γ耸率钦媸羌伲俊�
朱厚照凄然点了点头。
朱�┐袅艘徽螅褰磐聪У溃骸盎挂晕窦淠母錾辈派⒉ヒパ裕淳拐嬗写耸拢”菹虑谟谡绿酰羯晕�惜一下身体，何至有今日之厄，上天不公啊！”
朱厚照黯然道：“父皇这些年太辛苦了，我这个做子的没能给他分忧，还常惹他生气，今日思来，犹觉痛心愧疚……”
朱�┨玖丝谄盗艘痪淝笆纓vb经典万金油台词：“发生这种事呢，家都不想的……”
朱厚照偏偏很买这句台词的帐，含着泪重重“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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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侄二人把臂相谈，秦堪在一旁静静地打量着朱�馕辉诼飞献吡诵“肽昃臀私└胫蔚郯莞瞿甑闹旒移孑猓芩闶乔籽奂帕恕�
模样挺刚正，可惜干的事情不怎么地道，分明是一只包藏祸心的狼。
秦堪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孔，那是一年前在南京抓的那位宁王府幕僚陈清元，跟王岳的干子刘琅勾结，欲购置明制式兵器火器，后来这份功劳秦堪已送给了牟斌，如今陈清元正秘密关押在诏狱内，扣在牟斌手里。
想到这里，秦堪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历史上的宁王造反其实只是一出闹剧，宁王既无帝王的韬略与胸怀，也无枭雄的狠辣与果决，造反一个多月便被朝廷军迅速扑灭，陈清元这个筹码委实可有可无。
——要不要狠狠敲他一竹杠，得了好与牟斌九一分帐呢？
叔侄二人叙话差不多了，朱�┳砜吹搅饲乜埃抗庖簧粒Φ溃骸暗钕拢馕皇恰�
朱厚照笑道：“这位是锦衣卫东宫值守千户，也是我的朋友，秦堪。”
秦堪躬身行礼道：“下官秦堪，见过宁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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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堪脱口道：“谁乱印东西？”
“……”
“下官失言，王爷谬赞，下官愧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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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中竟带着几分得色。
很难理解宁王的思维，一群被人当成叫花子差点送去善铺喝粥的家伙，朱�┚尤缓靡馑汲扑俏坝率俊保娌恢俏拗呶尬坊故枪室獠刈尽�
朱厚照缓缓扫过那群面有菜色，衣衫不整的军士，又见朱�┞瞧诖囟⒆潘旌裾詹挥晌训厍屏饲魄乜埃蜕溃骸扒乜埃憔醯萌绾危俊�
“臣觉得……”秦堪暗恨朱厚照不讲义气，把皮球踢给了他：“……臣觉得他们有点眼熟。”
“哪里见过？”
“臣写的《西游记》里，出场人物概全都这模样……”
“哈哈……”朱厚照仰天狂笑两声，又忽然闭了嘴，脸色憋得红中见紫：“咳咳，皇叔，你这些军士瞧着倒是……呃，不错，是个人模样。”
人模样，朱厚照最诚实的夸赞了。
“不过他们的面色，还有衣服……”
朱�┓路鹪缭诘日饩浠埃叛陨袂槎偈备∩削鋈恢镜溃骸氨菹略饰冶Ａ羧溃咽悄�的恩典，奈何皇叔我不争气，这两年江西频发洪灾，收成极差，本王南昌的封地田产几无所出，宁王府连维持日常的用度开销都艰难，哪有余力养这些军士，其实他们都是极有战力的好汉子，是本王委屈了他们……”
朱厚照顿时露出同情之色：“你怎么不向朝廷上疏请饷呢？”
“本王如何敢上疏？朝中臣本就对藩王有提防之心，言官御史们以参劾藩王为常事，本王在南昌足不出户战战兢兢，亦难避笔刀唇剑，我只恨不得上疏请削王爵，从此做个无忧的庶民才好……”朱�┧魅惶镜馈�
朱厚照动情道：“皇叔受委屈了，回头等父皇病好了，我向父皇求情，为你宁王三卫增拨银饷粮械。”
秦堪在一旁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好吧，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会哭穷的王爷有钱拿，如此有心的太子殿下，回头秦堪也打算在他面前哭一哭，王爷虽穷，千户家也没余粮啊……
……
……
朱厚照和朱�┙硕鸹埃乜懊皇裁葱巳げ艉停谑潜阋怨杏泄裎橇硕耍雷曰毓�
离开东宫没走几步，后面却有人叫住了他。
“可是秦堪秦千户人当面？”
秦堪愕然回头，却见一位中年文士快步走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朝秦堪拱手施礼。
“早听说京师的秦小圣人温文尔雅，学识无双，为人谦逊有礼，光明磊落，豪爽方，有古贤者之风……”
文士一张嘴便喋喋不休一通马屁送上，却听得秦堪脸有点发绿。
“温文尔雅”这个可以有，但其他所谓“学识无双，光明磊落”之类的马屁，分明有骂人之嫌，这家伙特意赶上来损他的？
于是秦堪脸色变得很阴沉：“你拐着弯骂人？”
中年文士一呆，急忙道：“绝无此意，这全是在下一片肺腑之言，秦人万万不可误会。”
“请问你是……”
“李士实……”
“……不，我才二十。刚骂了我你又乱改我年龄，当本官奈何不了你么？”秦堪语气愈发阴森。
李士实擦汗道：“在下的意思是说，我的名字叫李士实，乃宁王府幕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