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来越觉得阿狗之前说的那句话真对,那个叫陈信的中年人真的太冲动了。
估计他只是想给我们做一个表率,先跳下去让剩下的人也没了选择。
可如果他当时留在船上的话,完全可以把这帮人糊弄过去,而且有人在船上威胁着这个船夫,只怕这个船夫也不敢多嘴。
我此刻更加担心一个问题……要是接下来……这个船夫把他们的位置露了,告诉他们现在风哥等人就在桥洞下面的桥墩,那岂不是完了?
可越是担心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哦,照你这么说,是这么一帮人给你钱,让你开船过来打捞尸体……那现在这帮人呢?
去哪了?”
先前问话的那个男声阴仄仄地问道。
“哎哟,可别说了,他们威胁我,还说要来我家里找我,你们快去把他们抓起来吧……这帮人不是什么好人,刚刚见你们的船开过来,就跳江了,躲在那边的桥墩下面!”
船夫的语气,颇有一种怨妇倾诉的感觉。
我此时恨不得杀了这个船夫,特么的,收了咱们的钱,还当反水鬼出卖金主?
明明知道现在咱们几乎是绝境了,他随便一句话就能决定咱们的生死!要是这人心存善念,哪怕是一点,都可以随便说他们在岸边某个位置,或者直接说不知道,人不见了之类的话……船夫的话也让我确定,风哥刚刚是真的把这个船夫得罪了,他现在绝对是报复性行为!“哦?
真的,没有骗我们?”
那人问道。
“没有啊,我怎么敢骗你们呢,要不我现在带你们过去找他们?
不过你们可要保证我的安全啊……嘿嘿,不过想来他们现在在水里也拿我没办法了,那个死胖子凶巴巴的,还想抄我的家……”船夫先前还一副唯唯诺诺的语气,说到风哥的时候就开始骂骂咧咧了。
此刻我不禁在心中感叹,人心啊,这就是人心,这特么就是人性!我们的生死就是这船夫一句话的事,善恶也仅仅只是他一个念头的事,可他偏偏选择了出卖……他怎么不想想要是他帮我们糊弄过去了,说不定咱们还感谢,还要多给他一些报酬呢?
我也后悔,跳江的时候没想到这个,要是跳江之前给他说一句帮我们糊弄过去给他一百万当做奖励,只怕他现在就不是这个说法了吧?
“很好,很好……真的没骗我们吧?”
“真的,真的没有,要不现在咱们就过去?”
先前那人没有回应。
可过了一会,我听到了对讲机吱吱吱的声音,然后先前那人说道:“所有人都跳江了,现在就在桥墩下面躲着,你们去桥洞下面堵着,不要让他们上岸……收到回答!”
紧接着对讲机里传来一声:“收到!”
我心中一凉,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这样一来咱们真的是绝路了!风哥他们这个时候,根本就是绝境,连我们……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啊!我只希望现在能出现什么奇迹,可现在被困在水面上,都快冻死了,哪里还有什么奇迹?
“你们老呢?
你们老呢?”
我有些焦急地低声问路漫漫。
路漫漫也是咬咬牙,道:“老原本就不答应我们过来的……知道这是个陷阱,是……是我们自己找死啊……”我又对曾道:“你们不是还有一些同伴吗?
赶紧联系他们,让他们在岸边接应,赶快啊!”
现在这是最后的希望,之前风哥留了一部分人在船上,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梅花老千团的其他成员了。
我曾经想过无数种死法,但我觉得每一种死法我都不能接受,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
此刻再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觉得脑都有些麻木了,耳朵里也是不断有嗡嗡嗡的声音传来。
“手机……手机现在都不知道去哪了……”曾有些惊慌,我正想去问问路漫漫。
可这个时候,忽然……巨地一声。
什么声音?
我还没反应过来,与此同时,传来了船夫的一声惨叫。
紧接着又是巨巨巨的好几声,甲板上扑通一声,便再也没了动静。
曾瞳孔瞪:“枪……加了消音器的……”“他们有枪……”路漫漫也是一脸震惊。
不过,鹿晴这种势力,有枪也是再正常不过了,路漫漫不是也有左轮手枪么?
“你的枪呢?”
我突然想起这个问题,现在只要有枪,还有机会……生存的机会。
路漫漫还没回答,我就听到那人阴仄仄地笑道:“你知道的太多了,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阎王爷吧……这艘船先不管了,估计明天会有人来调查,咱们可别惹一身骚,先去桥洞,干掉那几个人!”
我一听这人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他说的是干掉,而不是抓住!说明这一次鹿晴真的是要下死手了,根本不想给梅花老千团活命的机会!这时,我感觉周围的浪头又开始打起来了,他们几艘船开始朝着桥洞方向行驶。
我沉声说了一句:“藏着……”我一把捂住路漫漫的嘴,我怕她一会制造什么动静,然后直接潜入了水里,一只手还死死地抓着甲板的边缘。
路漫漫双手死死地在扣着我的手腕,估计是吃了水的本能反应。
可我不能松手,要是这个时候制造动静被人发现,那一切都完了!我觉得,我们几个人有活下来的机会了!只要一会等他们离开之后咱们再上船……只怕他们根本不会想到船上还有人!过了好一会,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准备浮出水面,就听到曾在头顶上方道:“小鬼,可以,快上来!”
我没想到曾居然先上船了。
我抓着船舷的手一用力,我和路漫漫两个人都浮出水面了。
这时我看到曾趴在甲板上,对着我伸出手。
路漫漫一上来就开始喘气,咳嗽。
“先拉她上去!”
我用力把路漫漫的身体往上送,曾也是抓住了路漫漫的手。
等路漫漫被曾拉上去之后,我才感觉全身都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