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韩振江对着话筒毫不犹豫的拒绝。
“老韩你先别激动嘛。”岳建军听声音就知道,电话线另一头的那位,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耐着性子解释:“我是跟你借人,又不是不还你。”
“借也不行,我们师入秋后马上就要开始合成化演练,教导队训练班那面还需要教员,曲森我都打算掰成两瓣用了,不可能借给你。”韩振江的口气,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好好好,咱先不说借人的事情。”岳建军马上改变了策略,舒服的把背靠到椅背上,唠家常似得问:“我托人打听了一下,你给曲森报的军衔是上尉?”
“怎么,在校期间多次立功受奖,毕业成绩优秀,还做出过重贡献,授予上尉衔有问题吗?”韩振江不爽的反问。
理论上军校本科学历毕业生,实习期结束后,正式分配时会被授予中尉军衔。但对于表现突出和有重贡献的学员,可以提级授予上尉军衔。
关于提级授衔的各项要求,无论是立功受奖次数,核心刊物论文发表和赛名次,还是做出过重贡献,以及其它突出表现。
曲森不但全部达标,而且还的有富裕。
至于领导岗位以及经验一项,原本曲森是欠缺的,不过实习时当了差不多一年的项目组组长,而且出色完成了任务。直接把最后一条要求也给满足了。
“没问题,各方面条件都非常符合。”岳建军赶忙做出肯定,接着又问:“那你打算把那小子安排到哪个口啊?”
“不是说了嘛,司令部通信参谋,教导队再挂个职。”韩振江见电话那头不提借人的茬了,口气略微缓了一些。
“合适是合适…”岳建军见韩振江愿意跟自己唠了,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不慌不忙的说:“不过那小子可不是个消停性格,你把他圈司令部里,他能待得住?”
“我五师下面有五个团,还有战术支援部队和后勤单位,够他折腾了。”韩振江没好意思明说,潜台词其实是:“怎么安排老子有的事地方,不劳您惦记。”
“我这小型无人机的试装已经正式进行了。”岳建军忽然换了个话题。
不提小型无人机还好,一提起来韩振江就火。酸话都到了嘴边了,觉得说出来落了下乘,又给咽了回去。
再加上他心里其实也惦记着实际应用效果,顺嘴就问了句:“实用效果怎么样?”
“不错!战场监控型无人机,实用效果非常的好。另外,可以安装各种拓展组件的功能型无人机也很好用。
尤其是扫雷组件,可算帮我解决了问题。”岳建军介绍的时候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
“扫雷?你们师新驻地有雷场吗?”韩振江纳闷的问了一句。
中越边境在两个关系正常化以后,于上个世纪末期进行了一次规模的排雷工程。清理出边界通道后,共画出了五个的雷场,据韩振江所知,岳建军的师驻防范围内,并不包括那些雷场区域。
岳建军的语气有些沉重:“那是东南面,我这面老林子里小规模雷区多的是。现在已被标记出来的就有七,边境无人区里还有多少,根本无法统计。”
缓了口气,岳建军接着说:“你也知道我们师的任务。现下最主要的,就是侦测边境无人区的地理特征细节,掌境外非法入境人员的渗透渠道。
雷区还不是最的困难,怎样才能实行有效的监控和部队的快速投放,才是我现在最头疼的事情。”
“你不是有卫星和直升机嘛。”韩振江忍不住了一句。
“卫星窗口期有限,直升机…那得喂进去多少航空燃料啊!”
“……”
岳建军面对的困难非常现实,韩振江很能体会到他的难,憋了一会还是问了一句:“那你借曲森干嘛?”
“嗨~”岳建军瞬间来了精神,调整了一下坐姿开始诉苦:“你是不知道,我这面林子太密,无人机好用是好用,不过飞高了下面情况什么也看不清,飞低了又枝拦纵横。才简单的探查了几天,就摔了快三十架了。
上面还要求损坏必须回收,下面战士为这事伤了好几个,前天还差点踩了地雷。
我调了曲森的实习记录,那小子精细作非常好,还帮着公安那面培训了三批学员,有教学经验,这不才想着跟你借下人用用嘛。”
彩云省韩振江去过,对那面的崇山峻岭和一眼望不到边的老林子印象十分深刻。岳建军一说,他马上就能想到合成作战师现在面临的困难。
试探着问了一句:“就是借他给你们当几天教员?”
“是啊……”岳建军刚要应声,赶紧停下了话头,顿了一下才说:“也不全是,你看过那小子的毕业论文没?”
“毕业论文?”韩振江愣了一下,在他印象里学员的毕业论文就是一些口水话,体就是对几年所学的总述,根本没什么看头。
“你有空看看,论多媒体指挥网络的综合应用与拓展,写的挺有意思。”岳建军先评价了一句。
然后说:“那小子思维有点广度,上学这三年也没少长见识,我打算借机会让他跟手底下的通信口,好好磨合磨合。光笔头把式可不行。”
话说到这,岳建军怕韩振江嫌自己借的时间太长,又补了一句:“老韩,在我这总结出点踏踏实实的东西,带回去对你们师也是有用的嘛,这个算咱们两个单位合作怎么样?”
“借多长时间?”韩振江一咬牙,
“两年!”
“啥?”
“一年半。”
“胡闹!帮你培训点学员,再做点理论与实践结合,要一年半?”
“啧,老韩,我可是认真的啊!多媒体综合应用与指挥,这对咱们来说,可都是个新课题。咱们现有的那些个专家教授,都在摸着石头过河呢。
总结出来的东西,那是要能经得起实践考验的,三五个月弄出个假空的玩应有什么用,糊弄咱自己呢?”
“……”韩振江沉默了一会,思量了十几秒后才出声:“一年,最多了!”
“那就先定一年!”
“就一年!”
“行,一年!”
————
高胜和高玥在曲森的陪同下踏踏实实的玩了五天,眼瞅着高胜的假期就要结束了,才上了回家的飞机。
曲森说是陪朋友,自己也玩的挺爽。送走了高胜和高玥后,先去还了车,回到家痛痛快快的睡了半天,总算从连续几天的爬山下海的疲劳中缓了过来。
“曲森啊,晚上跟我去趟你二婶家。”老妈听到曲森屋里有动静了,便喊了一声。
“哪个二婶?”曲森家的亲戚实在是有点多,光二姑二婶的就能找出四五个。
“你三姑姥家的亮叔……”
“行了行了,去去!”曲森忽然一点也不想知道,到底是哪个二姑了。
“去就赶紧起来,洗个澡精精神神的。”
“啊~”曲森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爬起来从柜子里找出一套干净的内衣,拎着进了洗手间。
刚把洗发水抹到头上,就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然后是老妈蹬蹬蹬一溜小跑,去接电话的脚步声。
“曲森啊,老韩同志是哪个?”
曲森顾不上洗头了,赶紧把浴室门拉开一条缝,伸出胳膊喊:“把电话给我,是我们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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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曲森坐上火车,人还在发蒙。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又被借出去了,而且还是被借给了岳建军。
韩振江在电话里开始时没说太多,只是说让曲森去合成作战师,当一段时间的无人机教员。
曲森心里纳闷,就问了一句:“他们师里没教官吗?”
“废话,今年刚刚定型试生产的新玩应,哪来的教官?”
“那……教官都没有,就实验性列装啊?”曲森觉得部队怎么说,也不可能干出这么扯淡的事情啊。
“之前的教员是一零九所的技术员,那小子作飞机行,开的水平也就一般般。”韩振江说话的时候,也是有点哭笑不得。
据他所知,军用小型无人机实验性列装之前,对培训出的第一批控员,还做过很严格的技术考核。没想到一般地域还行,进了彩云省那面的老林子里,别说学员了连教官都白费。
“师长,那个…我,我还没授衔呢!”曲森期待着自己的一杠二军衔已经很久了,这会忽然反应过来,到了岳建军那,就赶不上师里给今年新分下来的学员统一授衔了。
“就是个仪式,你到了那面跟后勤自己要一副就行了。”韩振江不耐烦的说。
“啊?”曲森很想说:“是不是草率了一点。”不过没敢。
“对了,到了那面涨点精神,多看多学,明白不?”
“明白!”
“真明白,假明白!”
“真明白,保证长正经精神,好好的虚心学习一下兄弟部队的作战配比,以及战术特点!”
“聪明!”韩振江难得的夸了曲森一句,乐呵呵的就挂了电话。从头到尾都没提,曲森被借出去了一年的时间,还有他那篇毕业毕业论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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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省因为地理环境的问题,铁路网络发展缓慢。曲森坐了两天多的火车后,还得转客车奔景市。
然后就发现这地方公路交通也挺要命的,高速公路非常有限,汽车多数的时候都是在盘山公路上蜿蜒着。
眼睛瞅着两个山头是紧挨着的,可从一座山头,要绕老半天才能绕到另一座山头,曲森被墨迹的直闹心,真的非常想下车自己跑着过去。
在长途客车里又咣悠了半天的时间,曲森终于在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到了景市。
他上车没通知岳建军,自然就没车来接站。出站后曲森自己打了个蹦蹦,跟师傅说了目的地后,颠颠的自己寻去了合成作战师的师部。
看到合成作战师的师部门时,曲森在心里合计着:“等会一见面就得先说好,老子走的时候说什么也得坐飞机。打死也不走路上交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