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众国的火箭已经有四五年的发展历史,当初解决硝石来源之后,火药就不再是限制,因此火箭这类火药量消耗巨的武器也提上了议事日程,火箭经过了几代的发展,终于在年初定型,制式火箭目前只有一种形制,火箭弹长一米,直径十厘米,尾后有一根四米半的平衡杆,经过改进,射程可以达到四公里。
虽说只有一种形制,但兵工厂通过变化装药量、装药种类的方式变化出了各种不同的型号,经过试验,装了猛火油的燃烧弹和以火药、小铁珠为主的爆破弹成为了主流。
随着一声令下,一片刺眼的亮光照亮了晚秋的鸭绿江,这片被晨雾笼罩的江面亮如白昼,随即便是嗤嗤的呼啸声音,一条条火龙从运输船上冲天而起,火箭弹的尾部发出刺眼的亮光,斜刺天空,如火鸟归巢,又似繁星灿烂。
营之中,多尔衮翻身下马,看到一片忙碌的营地,这里的将官已经得到了消息,把营寨深量的运粮车推出去,挡在了谷口,作为障碍,同时不断用木栅栏和柴垛增强这道防线,多尔衮对此甚为满意。
虽然哨探说岛夷不过三千余,但多尔衮不得不警惕,如今平壤前线兵力单薄,也派遣不出多少精兵,而辽东方向又是被加列船阻隔,交通断绝,为今之计,只能是死守营寨,相机待命。
“主子,您看那是什么?”一个白甲兵指着天空,问道,他已经本能的感觉到危险。
多尔衮抬头看了一眼,晨雾弥漫的天空上说了无数的红点,他随口说道:“应该是星星......。”
然而,多尔衮很快感觉到不对,再是回头看去时那星星似乎越来越近了,难道星星也会坠落不成?
“好像有什么声音。”一个甲兵嘟囔道。
多尔衮细细一听,真的是尖啸声越来越近,他忽然看向天空,那里的红色星星已经可以看清是一个长长的飞行物,尖锐的啸音正是它发出的,漫天的天火流星从多尔衮的脑袋落下,覆盖了营和周边的山坡。
噗噗!
黑色的柱状物狠狠的进地面之中,尾巴已经呼呼喷射着灼热的射流,被尖啸声吓的四乱窜的清军相互看看,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一个个定住了身子,多尔衮也不知那是什么,眼睛盯着火箭喷口看,只见那灼热的射流渐渐消失了,多尔衮长出一口气,道:“这定然是岛夷纵火箭,不知有了什么魔力,才是能飞这般远,没有引燃营,便是好事.......。”
这话还未说完,一枚火箭弹直接爆炸开来,粘稠的猛火油四溅射,引燃了周边的草垛和帐篷,爆炸声此起彼伏,震撼了这片地,不光有燃烧弹,还有那些夹杂着铁珠子的爆破弹,在剧烈的爆炸中,铁珠四射,把站在周边的清军射的如血葫芦一般。
多尔衮完全愣住了,在他的眼里,一片片火花从这片战鼓之中绽放,橘色的爆炸火球四射出杀人的弹珠,而火焰不断升腾,营中乱,马匹和士卒四奔跑,哀嚎声与爆炸声此起彼伏,粮草营成了炼狱一般。
“主子,救救奴才啊,救救奴才。”方才说话的那个白甲兵被溅了一身油脂,满身火,扑向了多尔衮,多尔衮一脚踹开,怒道:“腾格勒,狗奴才,滚一边去。”
“主子,快上马!”一个甲兵拉来战马,推搡着多尔衮上去,一刀在马屁股上,那马匹向着山谷之外跑去,多尔衮抱着马头,全无神色,只是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忽然,那匹骏马一声嘶鸣,原来是一块飞溅的石子打在了这畜生的脑袋上,战马人立而起,继而轰然倒地,把多尔衮的一条腿压在身下,骨折让多尔衮清醒了过来,他用力的推搡马鞍,却是无济于事,声呼救也是无人应答,一辆马拉火车被惊动,飞驰而来,轮子压在了多尔衮坐骑的脑袋上,翻了车,满车的草束盖住了多尔衮的半身,多尔衮声呼救:“腾格勒,巴哈尔,你们这些狗奴才,快来救救本王!”
“主子,主子.......。”声音传来,多尔衮听到贴身奴才的声音,喜过望,拨开身上的草,扭头一看,是浑身火的腾格勒,多尔衮吓的惊之色:“狗奴才,滚,滚远一些.......。”
然而,腾格勒还是踉跄走了过来,死在了多尔衮的身边,他身上的火引燃了多尔衮身上的马草,熊熊火很快覆盖了多尔衮的全身,撕心裂肺的嚎叫没得到任何的回应,这罪恶的躯体终究为化为灰烬,肮脏的灵魂也难以超脱.......。
山谷之外,陆战队士兵已经列阵堵在了谷口,一轮一轮的齐射问候着从山谷之中跑出来的清军,那些逃出火焰与爆炸的好运者在陆战队的齐射中倒下,原本用于阻挡进攻的车工事成为了一道火墙,阻隔了部分的人,而比这些粮草燃烧更猛烈的是环绕营三面的山坡。
原本就以松柏这类多油树种为主要树木的朝鲜山林就比较容易燃烧,地面上堆积了上百年的松针、柏树籽皮燃烧的哗啦啦的,而山坡上还有清军砍伐作为薪柴和建筑材料的树木,粮草营已经成为了一个巨的火炉,把这片区域内的所有人,其中清军满洲、汉军、朝军七千余,还有三千多朝、汉包衣全都闷在了里面。
陆战队列阵在外,持枪待发,冲出来的清军很少,不少士官压住了新兵手中要击发的燧发枪,任凭那些满身是火的清军被烧死,也有新兵听不得渗人的惨叫,一枪结果了那些本就是要死的人。
乌穆下达了进攻的命令,派遣了两个中队上前,看看能不能抓到俘虏,但山谷谷口前的火墙让士兵靠近不得,乌穆见不少士兵的头发被烧了,连忙让人撤下来,全军半就地休息,少部分人警戒,但无人可以安心,盖是山谷之中传来那渗人的惨叫呼喊,鬼哭狼嚎一般。
下午时分,内河舰队长官韩玉生派遣了人来,他们不仅烧了所有的造船厂,还把工匠抓了一百多,武装水手和刚刚成为自由身的部分桨手押着俘虏浩浩荡荡而来,运输船已经被火箭尾焰和发射失败的火箭弹燃烧炸毁,韩玉生率领内河舰队在鸭绿江巡逻,这些人力是来支援陆战队的。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要烧了清军粮草营,然后南下铁山县,与清军对峙,可如今的情况下,清军被闷在了这个炉子里,不可能活下几个来,平壤之外,已经是合众国的天下了。
粮草营的火燃烧了三天,火已经向四周的山林扩散,期间平壤方向派遣一支骑兵来,被陆战队的排枪击退,而辽东也进行了一轮强渡,被韩玉生的内河舰队击沉了七八艘船,也是退了回去。
待火焰完全休止,乌穆戴着口罩与诸多士兵进了炼狱一般的山谷之中,地上到是被烧的焦黑的人畜尸体,各类残骸密布,最凄惨的是谷中的一些蓄水池和缸,里面装满了人,清军以为躲在水里可以免死,但却被沸腾的水炖熟了,陆战队士兵进行了一天简单搜寻,找了二百多个活口,部分被烧伤严重,直接结果了性命,少数几个活蹦乱跳的被带往了铁山。
实际上,一直到冬季来临,未免冰封港口,陆战队撤兵的时候,乌穆也不知道自己此战击杀了多少清军,更不知道满清皇父摄政王也被他烧死了,究其原因,就在于活下来的人实在是太少了,陆战队审讯了幸存者,只是得知营中的两千两白旗满洲兵是多尔衮带来的,但关于多尔衮的消息是——袭击发生之前,多尔衮恰巧去义州去视察造船厂。
乌穆肠子都悔青了,感叹没有杀死多尔衮!
而在另一方面,满达海对多尔衮死讯知道的比较晚,一开始,满达海派遣了遏必隆率领骑兵支援,但是被打退了,骑兵绕过营去了,义州方向,听溃兵讲,船厂被袭击时,义州部分兵马沿着鸭绿江向东北逃窜,也有部分渡江去了辽东,去辽东的那部分人中有古尔马浑,遏必隆就此判断多尔衮逃去了辽东。
随着陆战队进入铁山城,更多的消息被满达海掌握,在派遣精锐前往九连城后,斥候把古尔马浑押到了平壤,满达海才是感觉,多尔衮可能是死了,消息一直到战后近一个月才是确认,满达海第一个念头是撤兵,但遏必隆拒绝了,他强烈要求封锁消息,派遣得力将领前去北京汇报消息,最终合众国方面获得多尔衮死讯的消息是在近三个月后,还是安全局安在满清内部的人员送来的消息。
无论多尔衮对于满清来说是奸臣还是贼子,但毫无疑问的是,多尔衮的死亡是继皇太极死后,满清支柱的又一次崩塌,一个凝聚满清力量的摄政王阵亡,在没有第二个人站出来之前,满洲朝廷肯定是乱的,对于满清朝廷来说,什么先南明后东番的战略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稳住满清朝廷的稳定,特别是内部稳定!
随着多尔衮死于朝鲜的消息传递开来,整个东方的各个战场那激烈的战事都是戛然而止,多尔衮一死,好像这个名为《蛮族入侵》的游戏死机读档,一切又回到了两年前的起点。
杜永和在与林诚见过之后孤身离开,两日之后,其以两广总督名义传令广东各地水师,出海整编,海盗水贼之辈,纷纷不从,观望明清战局,企图另谋新主,然黄蜚与合众国内河舰队已经深入珠江水道,从肇庆一路南下,征讨不从之水贼,连破十余股,擒杀七千余众,而平、靖二藩军队已进入广东,逐渐掌控广州数府,汉藩、八旗和绿营,浩浩荡荡足有七万之数,远超历史围困广州之兵马。
广州百姓规模逃往琼州和香港,寻机移民海外,如此蜂拥而出,并非惠藩或合众国强迫,更多源于宣传,两广总督杜永和抬棺上城,显示死守之心,广州百姓皆知,而合众国放出消息,声言满清鞑军侵略中国,每到一省,必然兴屠戮,特别是坚守城池,更是屠戮满城,以恐吓官民,如今惠藩坚守,他日破城,必有屠城之祸,百姓心以为然,见杜永和放其出海,便是纷纷卷起家财离开广州,或四散于乡野之中,以避兵灾。
平、靖二汉藩,三月破梅关,四月进广东,五月便是控制半广东,其主力围困广州府,另派偏师进攻肇庆,又精选八旗与绿营,南下惠州,立营与香港之北,与要塞群对峙,其兵略部署与当年李成栋入粤如出一辙。
围攻广州城者,以平、靖二藩为主,其中尚可喜最为主动,其为平南王,广东一省即为满清予其知藩地,尚可喜有经营之念,自当效力。
五月中旬,二汉藩攻城,其先攻北城,然惠藩有陆军支援火炮三十余,其中十八磅重炮便有九门,另自红夷炮、佛郎机等火炮七十余,百门火炮一时开火,声势震天,予以汉藩重杀伤,尚可喜麾下少有水军,难以隔绝珠江水道,只得暂缓攻城,围而不打,四寻觅铸炮匠人,以广东本地上佳铁料铸炮。
攻城之炮,素来为火炮铸造之寻常,其无需考量重量、移动,因此可加厚加长,而广东本地冶铁业发达,匠人无数,寻觅之下,仅用三月便是铸造火炮四十余尊,盖为红夷炮,其重量逾八千斤,立于炮垒,难以挪移,但威力甚,轰击城墙,声势骇人,然铸炮水准不足,击二百发则报废,但尚可喜仍重此道,接连命人铸炮。
铸炮之时,平藩四寻觅火器精专者,求得原明军数位,又从澳门寻觅荷兰炮手十余,将麾下火炮交由红毛夷指挥,更是平添威力。
杜永和在城中亦有佛郎机和合众国炮手相助,炮战持续日久,而广州城墙高而薄,非防炮之上选,亦难布设重炮炮位,逐渐落败,广州北城墙塌陷,杜永和率军退居广州新城防守,同时计划撤退事宜。
广州围城战持续六月,广西战场传来消息,济尔哈朗亲率军屯于全州,吸引瞿式耜麾下主力,而孔有德则突袭镇峡关,得手之后,精兵进入广西,占平乐,断漓江,桂林侧翼露,后路被断,瞿式耜麾下各军阀听闻,纷纷逃窜,瞿式耜见势已去,孤身留守桂林城,为孔有德所俘获。
桂林失守,广西门户开,皇帝再次奔逃,由梧州逃往南宁,而消息传进广州,军心不稳,引发广州守将叛逃,破杜永和撤退之计划,杜永和在内河舰队支援下,撤出广州,所余兵丁不过三千,其余军卒与守城丁壮为尚可喜所屠。
永历五年末,两广崩局,而满清兵马充足,士气正旺,平、靖二藩各挡粤西和香港,而满洲八旗入广西受孔有德节制,一路追杀永历帝,永历由南宁逃入云南,孔有德领兵追入滇地,而济尔哈朗则率军进入贵州,西南局势比原历史更为崩溃,此时孙可望尚未整合云贵之兵马,满清主力从贵州、广西两路夹击,连破十余城市,汇聚余昆明城下,此为满清最强一击。
济尔哈朗率军七万与西军对阵,双方接阵十余场,互有胜负,然西军兵力分散又乏粮草,渐渐不支,满清军队作势一鼓作气,征服西南,却突闻一噩耗,不得已撤军返回湖广、广西,西南危局顿解。
满清皇父摄政王多尔衮身亡,京城中枢动荡,皇权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