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但‘人力有时穷’,许多时候还是要看装备的水准,七省级战列舰代表着如今欧洲战列舰制造的最高水准,但这型战列舰的综合战斗力也就与台湾级体相当,勉强能进入合众国战列线罢了。
七省级确实拥有超过瑞兽级的八十门火炮,但是那又如何,在这八十门火炮之中,能够对瑞兽级破防的也就只有下层和中层火炮甲板上那些十二磅及以上的火炮,也就是五十八门,而在防御方面,双方的差别更为巨,要知道,七省级可是不到两千吨,防御面积却是比瑞兽级还要宽,而且其打造的方式仍然是椭圆形肋材,肋材只延伸到中层甲板,在往上都是堆砌式的结构。
而且七省级还采用的拼接桅杆也比较简陋,桅杆比瑞兽级矮了近七分之一,导致的船帆面积少了六分之一,而七省级的船型依旧比较落后,最快的速度也就稍稍超过十节罢了。
七省级都是如此,欧洲联合舰队里的其他成员自然更不值一提,荷兰舰队里担当主力舰的除了七省级,就是一千二百吨级的主力舰以及一千五百吨级的奥兰治雄狮级武装运输船,船型还算是统一,实力仅次于荷兰舰队的是西班牙主力舰,排水量在一千吨到一千三百吨浮动,船型是盖伦船,而法国、丹麦之流则全是武装运输船,或者用退役、半退役军舰改装来的武装运输船,的排水量超过两千吨,小的只有八百吨,这样一支杂七杂八拼凑起来的舰队,德鲁伊特尔用了一年时间才将其训练到这个地步,但也仅限于此了。
金狮号上,德鲁伊特尔返回了船舱,坐在那里,眉头紧皱,他雄心勃勃的来到奥兰治堡,接手一支不亚于荷兰海军的舰队远征东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德鲁伊特尔的心情越来越复杂,因为他对对手的了解越来越深,特别是那些整齐划一、实力强的战列舰们,更是让德鲁伊特尔的深深的感觉无力,现在唯一支撑战斗意志的有两点。
这一仗,荷兰不能输。
整个共和国找不到一个比他更为优秀的海军将领了。
砰砰砰!
金狮号的船体开始震动,那是火炮甲板上的炮手正在训练炮术,炮击水准很高,但德鲁伊特尔并不感觉真有什么决定性作用。
杂乱的炮击声中,德鲁伊特尔正在思考,忽然船上传来喧闹的声音,德鲁伊特尔勃然而起,手持佩刀走进了指挥室,他的舰队,绝对不允许出现吵吵闹闹这种毫无军纪的事情,进入指挥室,德鲁伊特尔发现军官们正打开百叶窗看向陆方向。
“上将阁下,奥兰治堡出事了。”德约特连忙报告到。
德鲁伊特尔打开望远镜,看向奥兰治堡方向,两层的五角棱堡之上,不断腾起一股股的白烟,那是二十四磅加农炮正在炮击,而更的烟尘则在地面上出现,围绕着奥兰治堡,堡垒周围的居民区,市民仓皇逃窜着。
“肯定是开普敦的中国人发动了袭击,不然不会有这么的动静。”德约特在南非待的时间更长,实际上,他是东印度公司开拓非洲的先驱,对于南非地区的中国人很熟悉。
“传令下去,每三艘船为一个单位,把船上的陆军士兵集合到一艘船上,让陆军先登岸,武装水手,我们要先保住港口设施!”德鲁伊特尔高声命令道。
一个小时候,十余艘速度较快的战舰向着奥兰治港疾驰而去,德鲁伊特尔所在的金狮号也在其中,在德鲁伊特尔的指挥下,一半的船只上的士兵在北面的沙滩乘小船上岸,自己亲率的船只则直接进港登陆。
但事情并没有德鲁伊特尔想象的那么糟糕,当他手持燧发枪出现在港口的时候,围攻者已经离开了,只是奥兰治堡依旧是乱哄哄的,市民们在士兵的组织下正在灭火,德鲁伊特尔依旧命令士兵登岸,控制整个港口,来到了奥兰治堡内部。
东印度公司的南非总督卡米拉正与一群年轻的军官商讨着什么,见到德鲁伊特尔,连忙起身,德鲁伊特尔摆摆手:“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借着地图,卡米拉介绍起来,奥兰治堡遭遇了合众国的突然袭击,但奥兰治堡一直于战备状态,火力很充足,用远距离的炮击击溃了袭击的骑兵,而按照卡米拉的判断,这次袭击根本不在于攻占奥兰治堡,而是攻击舰队,在城外,士兵缴获了不少手榴弹和纵火装置。
卡米拉猜测的不错,骑兵的目的正是港口内的军舰,但不知道舰队在外海训练,转而焚烧港口设施,目标一变,攻击变的混乱,被荷兰炮兵和燧发枪兵的齐射打散,继而撤退。
“真是一场仓促的战斗,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我们的对手会突然发动攻击。”德约特当即说道。
与秘密开拓阿德莱德不同,奥兰治堡从一开始就面对合众国的竞争,德约特与周泽宇二人在这片土地上斗智斗勇,德约特很清楚周泽宇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个家伙一般不出手出手不一般,绝对不可能会这么贸然进攻奥兰治港口。
奥兰治堡设立后,南非殖民地就不断用各种手段进行破坏,同样,东印度公司也会一笔之道还施彼身,双方的战斗从未休止,但随着荷兰与西班牙的舰队撤离到这里,开普敦与奥兰治的斗争戛然而止,原因很简单,合众国与荷兰东印度公司剑拔弩张,任何一点冲突都会引发全面的战争,如果在不适合的时候爆发战争,那个引爆火药桶的人肯定要负责的。
“上将阁下,我想......我想开普敦方面应该是得到了来自中国本土的命令。”卡米拉认真说道。
“我也是这样想,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中国不会主动挑起战争。”德约特猜测到,他眼睛忽然瞪,说道:“上将,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应该出发,立刻赶赴东方战场!”
“说出你的理由,德约特。”德鲁伊特尔说道。
“奥兰治堡已经是死局,如果不想退回本土或者加勒比海的话,我们只能前进,在非洲,我们完全不是合众国的对手,特别是在南非。”德约特毫不迟疑的说道。
虽然奥兰治堡是马特索尔科总督‘对等开发’原则的示范区,但奥兰治堡从未取得和开普敦的对等地位,荷兰东印度公司是强,殖民公司的翘楚,但完全无法与合众国相媲美。
八年开发,奥兰治堡不过两万居民,加上联合舰队的成员也不过三万五,但开普敦呢,其不过比奥兰治堡早开发了四年,但是合众国一直对南非地区规模的移民,也鼓励移民,如今南非殖民地拥有的国民就有十万人,如果算上准国民、欧洲移民、长居商人、合法土著,南非的自由民就超过了十三万,而开普敦早就发展成了一个五万人的城市,但南非可不是只有自由民,这个自由港,政策比合众国内部宽松许多的殖民地,光是注册的奴隶就有十万以上。
当初联合舰队撤往奥兰治堡的时候,马特索尔科还计划借助这股力量彻底拿下开普敦,但被南非总督在内的所有官员拒绝,因为南非殖民地不仅有发达的经济和数量超多的人口,更有一支专业的陆军,这就是南非旅。
南非旅是混成旅,也就是甲等单位,虽然与陆战场上的那些混成旅不同,但南非旅的骑兵可是超编的,光是三千骑兵,就是超过了所有的甲等师,整个旅八千多人,外加一个后备兵团,近万人,这样一支主力部队在南非就是横行无忌的存在,而德鲁伊特尔并不知道的是,非洲殖民公司按照扩军法案编制的非洲步兵旅也已经南下赶至南非,参加南非之战。
几个人正在讨论,两个年轻军官冲了进来,他们十分狼狈,向众人报告了一个绝望的消息,乌德勒支镇和鲁尔蒙德镇陷落了。
奥兰治堡只是荷兰人在南非殖民地的首府,在城市周边,特别是河流上游还散落着几个有白人聚居的城镇,乌德勒支位于上游地区,是一个以种植园为主的小镇,主要为奥兰治提供小麦等主粮,而鲁尔蒙德则是工矿小镇,荷兰人在那里发现了钻石矿。
这两个小镇也有建设有城堡,但却在合众国的重炮面前没有坚持住,失去了两个城镇的拱卫,奥兰治堡也危在旦夕了。
“阁下,舰队必须离开了,我们虽然打退了敌人的袭击,但是这只是上帝保佑罢了,中国人已经向我们宣战了,下一步就是坚壁清野,继而便是陆军推进,我们无法保证中国人的火箭弹和烧熔弹不会落在船厂、港口和锚泊地,如果舰队有所损折,一切就都完了。”德约特建议道。
德鲁伊特尔微微点头,但是卡米拉说道:“阁下,联合舰队如果离开了,奥兰治堡怎么办?以本地区的舰队实力,根本无法保证与本土的交通呀。”
“很抱歉,我的朋友,我的任务就是前往东方击败中国人的舰队,奥兰治堡.......奥兰治堡就全拜托你了。”德鲁伊特尔说道。
在奥兰治堡,虽然卡米拉是总督,但一切还是要听德鲁伊特尔,德鲁伊特尔知道奥兰治堡已经是是非之地,不仅要离开,而且要尽快离开,他更清楚,一个堡垒的陷落于否根本无关局,海战的胜利才是一切,联合舰队赢了,想要多少港口就有多少港口,联合舰队如果失败了,奥兰治堡肯定保不住。
德约特拿着德鲁伊特尔的命令进驻了舰队,不仅让所有的水手上船,还把奥兰治堡的战备粮食加工成耐储存的干粮运送上船,就连堡垒守军的火药库,都被联合舰队搬空半,三天时间,联合舰队准备完毕,当南非混成旅的队骑兵护送火箭弹出现在港口之外的时候,联合舰队的帆影已经消失在了水平线上。
眼瞧着联合舰队离开,周泽宇不由的黯然神伤,三天前的进攻实在仓促,却也怪不得他,他是在六天前接到了通报船送来的消息,本营已经向荷兰宣战,提前要求南非殖民地可以在未经宣战的情况下发动袭击,重点就在于重创联合舰队,但传递消息的通报船出了问题。
通报船在宣战前一个月就赶往了南非,赶到的时候,两国早已宣战,但奥兰治堡肯定不知道,可是通报船在穿越西风带的时候被风浪重创,在一片无人海岸修理了四十多天才来到开普敦,显然,周泽宇已经不敢保证奥兰治堡不知道开战的消息了,未免联合舰队逃走,只得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发动抢攻,结果失败了。
从奥兰治堡出发的联合舰队沿着非洲海岸线南下,路过开普敦的时候用重炮炮击了开普敦港,但港口的炮台同样不甘示弱,双方对轰了一天,联合舰队最终选择了继续南下,在西风带与狂风巨浪对抗的时候,德鲁伊特尔一直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南非的中国长官进退失据,但左思右想,细细推演丝毫没有头绪。
德约特猜想可能是陆战场出现巨变故,很有可能是盟友鞑靼人取得胜,合众国损伤严重,被迫退守海外,但德约特认为,短短一年时间,鞑靼人不可能取得如此战果,至少一个半月前来的通报船,带来的情报是,清军刚刚发动秋季攻势。
联合舰队抵达了在印度洋的第一个据点,毛里求斯,在毛里求斯港外,联合舰队驱散了正在围攻这里的非洲殖民公司的舰队,登陆毛里求斯岛之后,德鲁伊特尔终于获得了来自巴达维亚消息,中荷已经宣战,而且是合众国主动向荷兰宣战,原因在于,明皇帝朱由榔被掳,中明同盟动荡,合众国的陆战略面临全面崩盘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