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将来诚王殿下会支持我复国?”普利苏丹瞪眼睛,抓住李昭意的手,认真问道,怎么也不肯松开,非得他给出答案才行。
李昭意点点头对普利苏丹解释说道:“当然,我们希望在南亚次陆上拥有更多的合作伙伴,我们之间有过太多的误会和偏见,现在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了。其实作为您的朋友,诚王殿下乃至我们的皇帝陛下一直希望帮助您,但您也看到了,次陆距离我们的祖国实在是太远了,纵有百万军队又如何运送在这里呢?
这一次不是我们不出手相助,而是做不到,但我们一定会做力所能及的事,比如在莫卧人离开之后,协助您光复您的国土。”
普利苏丹终于明白了,自己唯一的错误就是高尔达康于次陆的东海岸,而不是西海岸,无法与帝国方面的力量捏合在一起。但如今这个问题解决了,自己有钱,而帝国若愿意相助的话,一切就无后顾之忧了。
普利苏丹想起了某个商人对自己说的话,帝国不喜欢天方教徒,但他们喜欢天方教徒的钱。
打定主意的普利苏丹满意的离开了果阿城,他带走的不仅有印度豹号和海豹号盖伦船,普利苏丹还雇佣了两艘肚子的货船,显然,这一次回去他就要准备全面的撤退计划了,或许带走的不只有金银细软,还有一群能带走的东西。
李昭意率领一支规模不的舰队掩护了普利苏丹的撤退工作,在离开高尔达康之前,苏丹带走了全部的财富,甚至还抢掠了自己首都的一切富商和王公,在马德拉斯,在英国人眼皮子底下,苏丹的两百名亲兵把价值三百五十万两白银的贵金属和无数珍贵的宝石、古董搬运上了船只,如果没有李昭意在,或许葡萄牙船长和英国人都要动心了,但分舰队的存在震慑了所有人的贪婪,普利苏丹也很慷慨,拿出了其中的二十分之一奖励了所有参与行动的船员,无论是他来自什么国家。
作为副相之子,国公世子,李昭意对那点赏钱并不感兴趣,而普利苏丹则殷勤向他介绍了自己的女们,七个女环肥燕瘦,各有各的美,而普利苏丹不仅拥有美丽的女,那四十多个蒙面的王妃也很漂亮,肤色各异,充满了异域风情。
李昭意终究还是没有接受苏丹的好意,理由是婚姻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苏丹没有勉强,只是挑了两个最美的侍女送给李昭意,李昭意这下无法拒绝了,他答应苏丹陪他前往亚齐城,还要带他参观自家在亚齐的产业。
然而,李昭意私自在亚齐为苏丹准备了一个节目,这个节目叫做惊心动魄,就是要苏丹感觉到身在异国要提心吊胆,对于黄金白银来说,最安全的地方不是重兵把守的地窖,而是位于帝国槟城的帝国银行的金库。
当然,李昭意不是抢劫,他只是让普利苏丹把金银锭换成帝国的银行本票,这些一样能在槟城采购武器弹药和其他物资,一样可以用作将来的复国战争,当然,若复国不成,也可以购买帝国境内的产业。
莫卧人攻打高尔达康的战争是顺利的,进入其境内,到都是投降的王公,这片以宝石出产闻名于世的国家首都已经成了一片白地,很多人被抢的连裤衩都不剩了,普利苏丹走了,带走了部分的财富,带不走的烧光,在离开之前,他还对全国进行了一次征粮,粮食到手就地烧掉,然后军队与怒的百姓打起来,正好就不会有人阻碍他的逃离。
只有普利苏丹一个年长的子回到自己的领地,继续抗争,在失败后退入了高原,继续游击战争。
帝国十六年的九月,在高尔达康失败之后,马拉巴尔海岸的马拉地人的领地风云突变,奥朗则布倾巢而出,源源不断的军从新的首都出发,进攻西海岸的反抗联盟,战争规模再一次扩,因为奥朗则布得到了殖民者在果阿修筑工事和马拉地人、比贾普尔结盟的消息,来自阿富汗和旁遮普地区的骑兵南下,镇压孟加拉地区的步兵也被征召,至少有二十万军汇聚到了果阿周边。
等到奥朗则布抵达果阿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几乎让他认不出来,当初他做德干副王的时候,曾经几次来过这里,而现在,果阿城外,祖阿里河的北面的平原都是都是纵横的沟渠,矮墙与炮垒交错分布,最前面是一道足以作为运河的拦马沟,各类工事呈现出锯齿一样的形状。
工事群里着很多旗帜,马拉地各部各城比贾普尔的王公们,还有葡萄牙人、英国人、帝国的旗帜,有些旗帜是他都没有见过问了手下,也无人知道,而在这些旗帜下,是井然有序的帐篷,士兵列阵进进出出,不时发出震天动地的战吼。
在果阿城里,林君弘布置城防,按照他的布置,马拉地军与比贾普尔的军队都在祖阿里河的北岸,分开左右布置,而身为前沿指挥的葡萄牙公爵胡安则率领上万由少量葡萄牙士兵、水手和批雇佣军组成的中军布置在两位重要的盟友中间,林君弘不得不这么布置,因为马拉地人是印度教徒,比贾普尔的军队则是天方教徒,在抵达果阿的时候,就因为争夺干燥的营地而打了一架。
前沿纵深沿着城堡和祖阿里河向北延伸到拦马沟,足有三里,纵深内布置了众多的军队,加起来超过七万,这还是第一批,未来的两个月,还会有三到五万援军抵达,而英国、法国、丹麦等东印度公司的小规模军队则点缀在前沿纵深工事之内,负责炮垒内重炮的使用和防御。
此次帝国远征军一共有两个旅八千人抵达了战场,加上炮兵、工程兵及动员的上岸水手,超过了一万五千人,这支军队作为总预备队,于整片战场的最后方,应对任何可能的崩溃,而以帝国远征舰队为主组成的联合舰队要负责果阿周边的警戒,防止敌人突袭港口,要知道,港口的仓库里堆积着上百万石的米粮,这些是反抗联盟的军粮也是重要的军饷。
本地的商人则动员了全部的划桨船,以祖阿里河为运输通道,用小船为前沿所有军队提供补给,而除了坚不可摧的城堡,祖阿里河就是果阿战争的最有利的地方,既可以提供便利的水上交通,还迫使所有军队背水一战,在关键的时候,重巡战舰也可以开入河中,进行炮火支援。
莫卧人还在高尔达康祸害的时候,盟军就已经在果阿城外构筑工事,而负责防御体系设计和监造的全都是海军陆战队的军官们,而陆军派遣来的观察团也提供了部分建议,而整个体系的核心设计原则就是坚守,由此连出击通道没有几条。
在奥朗则布观察工事群的时候,林君弘也带领一支规模在两百人的军官团巡视了整片战场,军官团中都是各方的年轻军官,比贾普尔和马拉地人中的贵族青年,在过去的两个月里,他们跟随葡萄牙和帝国军官学习战地指挥,尤其是步兵与炮兵火力的搭配,他们还与帝国的榴弹炮营和火箭炮营的军官建立了联络机制,随时可以呼叫火力支援。
或许他们无法达到帝国军官们的战斗素养,但至少明白新式的战争是怎么回事,而今天他们将会填充各各自国家的军队之中,担任指挥官、联络官的角色,当然,他们本身也是军法官,只不过今天,林君弘要他们的军法官的职责之中多上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所有的军官率先参观了帝国的军营和阵地,一切井然有序,所有的工事里都很整洁没有异味,所有的工事都有排污系统,雨水可以顺着排污渠进入祖阿里河之中,厨房与厕所、马厩分的很开,防火措施也很完善,空地上还提前挖掘了数十个坑,这里会用来填埋垃圾和死尸,林君弘和陆战队的军官认真的讲解着,道理只有一个,让盟军各方都意识到,在湿热的南亚次陆上,如此规模的战争之中,瘟疫是比刀矛枪炮更危险的存在,一旦爆发瘟疫,在强的军队也会崩溃,而为了避免疫病,就要有严格的卫生管理机制和排污系统,而不是让阵地和工事里到是粪便和死尸。
为了做到这些,军官团里的军官是林君弘命人精心挑选的,像是那种虔诚的信徒,认为疫病什么的是神灵惩罚的家伙,一律不准进入,军官团的成员比较开明,也认可帝国军队的做法,但他们都很为难,因为控制军队的是他们的父辈,这些人是习惯和经验的奴隶,他们只愿意用自己的经验来打仗,根本不会理会这些先进的理念,除非真的爆发瘟疫。
林君弘不会愚蠢到让军官们去说服他们的父辈,而是让每个人都从奴隶之中组织一支专门负责卫生和防疫管理的队伍,专门负责这件事,再愚昧的教徒也不愿意睡在粪堆里。
“王爷,您真是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所在,我们布置了如此规模的工事,有这么的地形优势,唯一怕的就是内贼就是疫病了,您至少解决了疫病这个问题。”在陪同林君弘返回城堡的时候,负责陆战队指挥的多亚中将不无夸张的说道。
“我解决了疫病问题了吗?我并不这么解决,那些军官可以驱赶奴隶铲掉阵地上的粪便和死尸,可以为士兵挖掘厕所,甚至可以监督每个士兵去厕所小便,但是他们没办法给每一个士兵擦屁股!
这就是野蛮人的战争,我只能倾尽全力,却也无法做好全部。”林君弘苦闷说道。
多亚笑了笑,说道:“殿下,哪里有那么多的事,与其教这些野蛮人如何打仗,不如咱们主动出击,打败了莫卧人,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
“不,我们兵太少了。”林君弘坚定的摇头,他拒绝任何主动出击的建议,因为他手里的牌实在是太少了。
除了多亚指挥的这些陆战队,林君弘信不过任何盟友的军队,包括葡萄牙人在内,他们乱糟糟的,根本不知道战斗力究竟如何,或许以宗教名义愚弄他们的时候会爆发出超凡的战力,但更有可能一触即溃,这种贵族指挥的奴隶兵,最好还是把他们安置在坚固的工事内,分片守卫,崩溃也只是崩一块,如果拉开阵势,堂堂正正的打一仗,一崩就是全崩。
敌人或许也是这种乱糟糟的军队,但他们来自于一个强横的封建国,还有百战百胜的奥朗则布皇帝的激励,至少能比盟军能打。
多亚笑了笑:“或许我们可以调遣更多的军队来,陛下赋予了您全权,在南洋各省各绥靖区,还有很多的军队。”
“没有意义,我们要的不是胜利,只是不要失败就可以了,次陆太远了,我们在这里的利益太少,根本不值当我们发动一场国战。”林君弘又一次拒绝了。
他不想击败莫卧人,击败了又怎么样,这里的土地和财富也不会属于帝国,毕竟像是莫卧这样的国家,可以失败很多次,最多也不过获得几个港口罢了,这样的要求,通过对峙和谈判也可以做到,不用非得去冒险。
坚固的工事和规模庞的军队可以让莫卧人在这块土地上消耗,消耗的是国力也是生命,为了胜利,奥朗则布就要把更多更精锐的军队调遣来,果阿城外的战争只是为了给王爷创造机会,根本没有必要和莫卧人拼个你死我活,而林君弘相信,自己的那些盟友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伤亡太,他们宁可投降,匍匐在奥朗则布的脚下做一个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