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德罗用膝盖去想,就知道裕王肯定是提前做了战争准备,在准备好一切之后再进行形式上的宣战,如此境况之下,战略上选择静观其变,小技巧上却要努力配合,才能保护葡萄牙的利益,但佩德罗心里清楚,却不能表现出的一点是,葡萄牙的利益是要靠裕王的诚意来保证的,虽然裕王对待葡萄牙一向诚意十足,但对付其他国家,就显的无所不用其极了,这让佩德罗很担心,葡萄牙王国的特殊地位会因为战争而失去。
在听完汇报之后,佩德罗在纸上写了几个名字,是葡萄牙境内一些年轻有为的新贵族或者商人,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拥有不错的口才,而最后两位则是传统贵族,前者在英国、荷兰等商业气息浓厚的国家有关系,而后者则在奥地利等国拥有不错的影响力。
“你立刻召集这些人到王宫集合,等我搞清楚了裕王的意图,我们也要展开外交活动了。”佩德罗吩咐说道,却看到托马斯爵士气冲冲的走出了小城堡,佩德罗连忙叫住了他,让侍臣将其请到了自己的房间。
“爵士,你不应该这么对待裕王殿下。虽然殿下性格温和,平易近人,但你也应该保持必要的敬畏。”佩德罗劝说道。
托马斯脸色很难看,但唯一让他惊讶的是,佩德罗国王的汉语进步很快,每一次见面都有很的进步,他也用汉语说道:“很抱歉,国王陛下,您不会理解的。”
“是殿下欺骗了你吗?亲的爵士,你应该知道,于他那个位置的人,所说的话是不能完全相信的,实际上,他已经是我见过的最真诚的贵族和外交官。里斯本有太多谎话连篇的使者了,这一点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佩德罗继续劝说着,还让侍臣给了托马斯一杯咖啡。
托马斯摇摇头:“不,殿下没有欺骗我。相反,我是第一个知道裕王要对英国宣战的人,在八个月前,在新陆的时候,裕王就已经向我和盘托出他的计划,他的战略中,英国是最的敌人,比之西班牙还要重要。”
佩德罗闻言讶异,因为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裕王的目标之中最重要的是英国,想不到托马斯早就知道了,佩德罗不解:“那您还有什么可气恼的呢,亲王对您已经非常信任了,说实话,我有些嫉妒这种信任。”
托马斯长长叹息,似不想说,佩德罗微微一笑,示意侍臣去拿酒,他相信一句中国话,一醉千愁。与佩德罗想的一样,托马斯喝了一杯白兰地,打开了话匣子。实际上托马斯气恼的并非李君威向他的母国宣战,而是气恼明明是可以双赢的局面,非要让裕王逼成了零和游戏。
在托马斯看来,帝国完全没有必要与英国为敌,虽然英国是帝国在殖民地最的竞争者,国内的工业也是欧洲发展最快,规模最的。但托马斯不认为两国之间能形成直接的竞争,这个世界太了,别说这个世界,西洋就足够,能够容纳两个国家。托马斯认为,对帝国来说,借助欧陆战争,最的利益不应该是抢夺殖民地,因为帝国不缺殖民地了。
考虑到中国航海技术的快速进步和苏伊士地区的打通,中国最的利益应该是借助同盟战争,打开欧洲的市场。这场战争是法国单挑半个欧洲,一个法国两千万人口,一个封建国家,怎么也比不上半个欧洲的市场诱人,尤其是英国与荷兰这两个商业贸易本就非常繁荣的国家,即便只是照搬中国与葡萄牙的合作模式,中国商品进入英国、荷兰,就相当于进入半个欧洲了。
现在法国一步步走向胜利,尤其是比奇角海战英荷联军失败后,英国荷兰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外部的支持,而法国国王路易十四傲慢非常,完全可以用加入同盟的方式与英国、荷兰达成贸易合作,这样就是双赢。
可裕王并没有,非要与英国宣战,把两国关系逼到了一决生死的地步。
“爵士,你认为的也是我认为的,可惜,不是裕王认为的。”佩德罗看着有些醉醺醺的托马斯,说道。
“这叫英雄........所见略同。”托马斯喝了不少,舌头有些打结了,欲起身拿酒,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昏沉沉的睡去了。
佩德罗却是轻轻摇头:“这是狗熊所见略同,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咱们才两个,可抵不了那位中国亲王呀。所以,更可能是我们错了,他对了。”
托马斯被安排在了一间安静的房间里休息,昏昏沉沉的睡到了晚餐时候才醒来,这个时候李君威和佩德罗都去了里斯本的王宫,而侍从在送来晚餐的时候,放在餐桌上的不是平时的报纸,而是一份由远征第一舰队送来的战报。托马斯知道,这东西肯定不会被误送至此,一定是裕王安排的,他打开一看,无奈苦笑。
说起来,李君威对他个人还算不错的,虽然托马斯已经没有了实权,但仍旧对其保持了耐心,而当初英国东印度公司派遣来代替托马斯的那位斯托克顿伯爵就惨了,在李君威向英国驻里斯本使、伦敦方面递交宣战书的同时,已经命令驻扎哈瓦那的远征第一舰队司令赵龙城对牙买加岛卢瓦尔港的英国驻军发动袭击,准备在宣战日期到达之后,立刻解除英国在加勒比海的武装。
就连战术都是李君威本人亲自制定的,要知道,斯托克顿伯爵一直跟随在李君威身边,李君威利用帝国与西班牙谈判不顺利的情况来欺骗斯托克顿,就说双方谈判不顺利,为了给西班牙人一个教训,让其认清现实,决定先把古巴岛卖给英国的东印度公司,让斯托克顿伯爵筹措费用,尽可能扩建陆军和舰队,去接收古巴岛。
结果就是斯托克顿返回伦敦拿了一笔钱,到了牙买加的卢瓦尔港,把所有当地英军集结起来,并且雇佣了能雇佣的一切海盗,浩浩荡荡的到了哈瓦那,进入港口之后,被帝国远征军直接围困,赵龙城拿出了宣战书,告知斯托克顿两国已经宣战,一举解除了英国人的武装,顺利占领了英国在加勒比地区的所有港口和岛屿。
英军全军覆灭,并且一举葬送了英国在加勒比地区上百年的殖民成果。
尼德兰,阿姆斯特丹。
尼德兰联省共和国是典型的联邦国家,虽然号称七省联盟,但实际上还有几个没有政治权力的公地,只不过,在这个国家之中,各省之间的地位并不是完全平等的,各省是按照贡献在海牙的三级议会之中拥有权力,显然,为共和国提供百分之五十八财政的荷兰省拥有最的话语权,而排名的第二泽兰省才于第二。
如此造成的结果就是荷兰省在海牙的三级议会中拥有最的权柄,而荷兰省议会议长往往也担任三级议会议长。而尼德兰另外一方重要的政治势力就是奥兰治亲王家族。奥兰治家族以执政的方式拥有实权,但这个执政地位就是由各省议会赋予的,比如现在的威廉三世就是尼德兰七个省的执政兼任英格兰国王。
奥兰治派与共和派的议会寡头掌握了尼德兰联省共和国,只不过在本世纪的部分时间里,共和派拥有更多的权柄,甚至出现了一段时间的无执政时间,但法荷战争中,议会寡头不是法国路易十四的对手,丧权辱国,是年轻的威廉三世崛起,保护了联合省,让奥兰治家族在联合省又拥有了实权。
即便是现在的共和派的议会寡头,也要依附于奥兰治家族,比如说议长安东尼海因修斯。
随着通讯船靠岸,海因修斯走下了码头,他是联合省的议长,但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都在伦敦,作为威廉三世的外交咨政。这就是威廉三世成为英国和联合省共主的好,英国的军权落在了威廉三世的亲信手中,虽然威廉国王连续接受了英国议会对王权的限制法案,但有一点是保持的,那就是国王的外交特权。
而威廉三世在外交上更相信自己人,实际上,英国的外交掌握在荷兰人的手中,而这也是威廉三世可以作为同盟盟主的依仗之一,只不过这一次海因修斯必须返回联合省,因为遥远东方的国家中国向英国宣战,但出乎意料的是,中国没有向尼德兰宣战,也没有向同盟之中的其他国家宣战,甚至没有和法国结盟,而海因修斯在伦敦见到的中国使者明确表示,中国无意挑起更规模的战争。
那么问题出现了,同盟的其他国家要不要向中国宣战。伦敦的英国议会要求威廉三世代表联合省向中国宣战,由此劝说其他盟国跟随。但是,威廉三世不得不考虑三级议会的立场,派遣海因修斯返回,在海牙召开会议进行表决。
海因修斯来不及休息,直奔了荷兰省议会,照例,他需要得到本省议员的支持才好施展,正在等待的时候,阿姆斯特丹的市长,也是海因修斯的政治盟友的马克吕特来到了办公室。
“我的朋友,现在我可没有时间招待你,一会议员们就要到齐了,你知道的,今天会议之后,我还要立刻赶往海牙,三级议会的议员们也在等待表决。你知道的,这注定是一个难以抉择的事,实际上,到现在为止,我自己都没有做出决定。”海因修斯摊开手,无奈的说道。
马克吕特微微一笑说道:“泽兰人说,你去了伦敦,成为了执政阁下,不......他们的原话是,你成了国王的仆人,现在看来,你的心依旧和我们在一起,我以为你这次回来是说服家的。”
“你说笑了,中国并未向我们宣战,而我们在东方和新陆有着广泛的利益,我是议长,只做对尼德兰有利的事。”海因修斯立刻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他现在需要自己的盟友不会误会自己:“马克,我的朋友,你能否给我一个建议呢,至少别让我如此为难。”
马克吕特轻轻摇头:“我也在纠结之中,执政的意志不可违背,但对中国宣战也不符合我们的利益。亲的安东尼,你应该知道,我们对中国从未取得过一场胜利,从未有过,哪怕是一场微不足道的胜利都没有。”
“看来今天的会议注定乱糟糟了。”
马克吕特抬起手,说道:“我不能给你建议,但我带来了一位朋友,请看。”
打开窗户,海因修斯看到了窗外喷泉附近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男人,从他头顶的小帽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位犹太人,海因修斯问:“马克,我现在不好公开见一位犹太人,这会影响我多年的公正信誉。”
实际上,在联合省犹太人非常多,阿姆斯特丹都被叫做欧洲的耶路撒冷,尤其是金融界。可问题是,这几年犹太人的风向有些转变,以往他们只是致力于商业,但现在开始有了政治倾向,尤其是最近五年,犹太团体一直推动与中国合作,乃至结盟。在联合省的政治层面,犹太人已经被当成了中国的说客。
马克吕特说道:“别的犹太人您不适合见,但是这一位不同,他叫约瑟,纵然您去了伦敦一年,应该也知道他的名吧,哈哈,看您的眼睛我就知道,您听说了。”
海因修斯当然知道约瑟,实际上,从很早以前他就想见一见这位犹太商人了,只不过约瑟仅仅来过荷兰三次,每一次他都无缘得见。而这位名叫约瑟的犹太人在中国、奥斯曼有着非凡的影响力,更是犹太社群之中平底崛起的领袖,在联合省,每个犹太人都知道约瑟,尤其是犹太金融家们,他们每次的投资都会寻求约瑟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