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不要追击,不要追击!”李明勋的声音已经嘶哑,他声的叫喊着,不断派遣持有令旗的护卫前往每个方阵的前沿的小队。
“主子,让我率骑兵冲杀一阵吧。”乌穆来到了李明勋的身边,声喊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李明勋看到了恭顺王的旗帜在火把的映照下若隐若现。
李明勋却是说道:“不,不要冲击,你把骑兵调到最左翼去,防备敌人偷袭,万不可离开步阵半里之外。”
这个时候,李明勋已经不奢望扩战果了,社团的两个步营从早上战斗到了夜幕降临,体力眼中消耗,特别是最后的这一场战,双方都是卯足了劲,除了骑兵,所有的预备队都是参战了,几番较量,都成了精疲力竭的猛兽,如果是白天,李明勋还可以让阵列严正的步兵方阵向前压,但天色几近全黑,这个时候可没有办法阻止规模的军事行动。
汉军旗的撤退也很严正,孔有德的本阵和另外一支骑兵亲自殿后,这个时候很难打开局面了,李明勋可不希望社团投入巨的新军营在这场战役中损失殆尽,即便是现在,两个新军营都是残破,巨的伤亡让李明勋心中在滴血。
双方都是脱离了接触,两只凶兽都返回安全的地方舔舐伤口,两军之间的地面已经被踩踏的烂泥泛起,士兵和战马的尸体散落的到都是,受伤的人和战马不住的哀鸣,北风瓜果,尽是凄凉之意思,饶是李明勋心中早有预备,但如此惨烈,心中还是隐隐伤感。
好在是社团的步营绷住了最后一股劲,迫使孔有德主动撤退,主动上前压的社团骑兵控制了战场,整体的形势对社团还是有优势的。
两个新军营无愧于社团力的投入,挡住了汉军旗那些百战余生的老兵的猛攻,士气和军心鼎盛,唯一缺憾的还是阵列,一开始的时候,还能维持阵列严整,但是随着伤亡的增多,特别是军官和老兵的阵亡,步阵一度陷入困境,但这不是靠训练可以改善的,只有经历了血与火才能锻造一支无敌的军队。
到了半夜,伤亡情况被统计了出来,新军营总计阵亡八百余,另有近三百人重伤濒临,受伤着过千,相当于死伤过半了,好在对阵之敌损失起身,对诸将说道:“今晚各军都不许休息,枕戈待旦等候时机,特别是各军骑兵,随时准备出击。”
各营将军都是出帐去准备,到了凌晨天色尚未亮起,远的东虏军营却是传来一阵阵骚乱声,不多时,位于簸箕山西南侧的莱州城方向出现团的红色,很快扩张开来,映红了半边天空。
而清军营地中,图尔格穿着甲胄从帐篷之中跑了出来,只听营中到有人喊叫:“营起火了,营起火了。”他向西南一看,果然莱州城方向一片火红,他刚想砍杀几个乱叫的兵丁,却见一支骑兵已经窜出军营,向莱州方向而去,虽然只有几百人,却是惹来了整个营地的混乱。
“城内失火,定然是明军诡计,此时返回岂不是中计,那是哪个旗的兵马,待我查明,定然全员斩首。”图尔格气的骂,手中的鞭子打的啪啪作响。
这个时候,何洛会跑了过来,说道:“图尔格将军,是蒙古人。”
“你的属下?”图尔格厉声问道,若不是何洛会也是多尔衮兄弟信重的人,他定然要当场斩了何洛会。
何洛会连忙解释:“不是我的八旗蒙古,是蒙古外藩的人马,是科尔沁左翼,扎萨克多罗巴图鲁郡王的人马,我可是节制不住!”
“满珠习礼,这是蠢货,蠢货!”图尔格骂道。
无论如何气急,图尔格都没法真的斩杀满珠习礼,那可是皇太极的小舅子,科尔沁的郡王,此次出征,各蒙古外藩,包括喀尔喀蒙古、察哈尔,翁牛特、敖汉等部落也是出了一半兵丁从征,其中就有科尔沁部,这些外藩蒙古个个穷的当裤子,破边之后,在京城左近抢了些粮食、布匹和铁器就是退了回去,只有科尔沁等几个亲顺的一路跟着南征,原本满珠习礼被图尔格扔在莱州看管营,但是为了明天进攻增加兵力,才调过来,没想到竟然未战先退。
“图尔格人,簸箕山方向,明军有所动作!”祖泽润跑了过来,声说道。
图尔格静下心来一听,果然簸箕山明军中军传来急促的鼓声,他跳上战马,奔驰到营门前,只见明军已经全军出营,向本阵压迫而来,而远有一支规模超过两千的骑兵正绕过本阵,向南而去。
“何洛会,你立刻点验本部,我再支援你一千甲兵,立刻出击,护住我军在莱州城外的营,向西撤退,祖泽润,你立刻通知孔有德,让他的步卒和炮队先撤,你与本官率领骑兵共同殿后,此番我清棋输一着,却也不能让明军再占便宜。”图尔格声命令道。
一整个白天,莱州城内外都是无比热闹,先是城外的圈满人畜的营被突袭,继而遭遇骑兵骚扰,何洛会率领的骑兵与明军骑兵在野外鏖战的时候,营炸营,被掳的百姓纷纷出逃,还放走了量牲畜,莱州一带无比混乱。
图尔格亲自殿后,收拢了莱州一带的清军,一点也不犹豫,一路向西撤退,前往了昌邑方向,毕竟西面的几个城市还在清军控制之下。
两日后,巡标营进入被烧毁半的莱州城中,昭示这个城市再次归于明治下,收复莱州,曾樱的心中长长送了一口气,至少丢失的府城收复了回来。
接下啦,消息不断传来,图尔格部并没有在昌邑城中安顿,而是继续向西,在潍县城外扎下营做出要围攻的架势。
莱州府衙。
李明勋坐在椅子上,静心听着曾樱在地图前推销他的战略方案,王承恩也在一旁,满脸期待。
“斥候传回的消息,东虏有意围攻潍县,而潍县是登莱通往济南的必经之路,若为东虏所得,登莱门户开,所以本官计划增援潍县,不知李人可出多少兵马?”曾樱问道。
李明勋放下茶杯,毫不犹豫的说道:“一个也不出。”
曾樱与王承恩相互看看,却是不知李明勋这是何意,曾樱说道:“李人这是何意?”
李明勋说道:“助守潍县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别说潍县,就是这莱州城,如果时机不对,也要丢弃。”
见曾樱和王承恩脸色都不好看,李明勋站起身来,说道:“二位人,这里没有外人,我便实话实说,见好就收吧,咱们能击败图尔格,是因为他只是一支偏师,又不想倾力死战,才有了机会,但是那又如何呢,寇边的主力军在阿巴泰手中,现在他已经横扫了鲁南和西北,随时可以北上,那可是一支五万余人的军队,光是真夷甲兵就超过两万,这么一股强军,除非倾尽明所有军力,谁也挡不住,我们能做的也是守住登州一地罢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这个登莱巡退兵,把明的城池和百姓让给东虏!”曾樱怒道。
李明勋微微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明确告诉曾人一点,只要阿巴泰的主力北上,我的士兵只愿意协防登州城,其余城池不会派遣一兵一卒。”
“你这是什么话!”曾樱怒不可遏,站了起来。
李明勋不咸不淡的说道:“曾人,我们就这一万多兵马,其余的明军连山东境内都不敢进,朝廷还指望着勤王兵马保住京城,手中没个十万人,你拿什么和阿巴泰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有多锅就下多少的米,不要去奢望去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见曾樱脸色极度难看,李明勋郑重说道:“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李人,你想没想过这种可能,如果我们守住潍县,清军主力攻破不得,那就可以护住登莱十数州县的百姓.......。”王承恩出来打圆场。
李明勋哈哈一笑:“清军不是傻子,为何要攻潍县,如果我是阿巴泰,留下部分军队把登莱主力围困在潍县,其余横扫登莱攻城略地,把登莱之地付之一炬,然后摇摆的离开山东,回到辽东,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