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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魔头休狂,贫道云中子前来领……”
一个身穿青袍白布绑腿的年青道士怒气冲冲,御剑飞上台来,在空中便已捏起剑诀,身周引发朵朵青云,铺天盖地直如苍穹骤然低了几分,浩浩荡荡从天而降,然而威势是够了,坐在台上的方行却只是抬眼一瞧,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抬剑,剑气轰隆隆如云雾般劈将了出去。
“……教高招……啊……”
那道人后半句话还没说完,一声惨叫落进了镜湖里。
“第三个!”
方行黑色巨剑平放在法台上,再次低下了头。
“白无夜前来领教高招,小魔头,有本事你就与我好好较量一番法术,看……啊……”
一个白底黑纹袍子的年青人冷笑腾云而来,人在空中时,便已准备说明白自己的规矩,只斗法术,不斗武法,这平时也是神州众修斗法的规矩之一,却未想自己连话也没说完呢,小魔头便已经并指一划,三道古剑呼啸而来,闪电般断了他一臂,落进镜湖里了。
“第四个!”
方行头也不抬,认真的数着。
“实在张狂,贫道青阳观掌教青蒿道人前来领教……”
“……看我撕鹤爪……”
“……死乌鸦偷袭我……”
又一个人坠入湖中了,这道人也冤,本身实力确实不凡,全神贯注,移形换位,成功踏上了法台,结果太在意小魔头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身上,结果一身本领还没使出来呢,就被偷偷摸摸溜到了身后的金乌一爪子撕碎了道袍,而后一翅膀拍进了湖中云了。
“……第五个!”
方行也十分无语,只是轻轻念了出来。
金乌也威风凛凛的扫了周围众修一眼,喝道:“第一个!”
“可数。这小魔头将我们当成了什么?战绩吗?”
“那妖鸦也来凑热闹,明明是偷袭的,还敢叫的这么声?很光荣吗?”
“这俩货本来就不以偷袭为耻,反以为荣……”
“无耻。无耻,本座修行三百年,就没见过这样的……”
每有一人败于方行手下,周围的喧哗声便更强烈一分,众修都已经气的胸膛快要炸开了。但争相上台的人却越来越少,毕竟家都不是傻子,经过了前面这些愣头青一试水,他们实在发现这小魔头的实力不凡,绝非寻常修士能敌,怕是惟有三道七子以及各势力里的道子级人物才能堪与一战了,普通修士上台了,也只是凭白为那小魔头送战绩而已。
而就算是真有些本领的宗门道子一级数的人物,在此时也不敢轻易出手,他们不比寻常修士。身上背负了太多光环与压力,平常的修士败了也就败了,没准还会被人夸一声是条不畏强敌的血性汉子,但他们若是败了,名声就会一落千丈,甚至连累的宗门名声受侮。
对他们来说,本来就是不到必要的时候不会轻易出手,而这一次的招婿,则本来就没打算出手与谢临渊、文亦儒、云独三人云争,此时若是出手了。输给了那小魔头,声名损,赢了之后,本来就不打算娶龙女的他们也得不着什么好。如此计较一番,就更不肯出手了。
这般考量着,众修的目光却都集中到了谢临渊与文亦儒两人身上。
这么一会时间里,已经有六七位修士出手挑战那小魔头,虽然落败,却也让人看到了一腔热血。但这两个本来就原计划会出手的人却在此时沉默了下来,久久无言。
众修隐隐扫向他们二人的眼神,已经有些不满了。
谢临渊与文亦儒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二人不易察觉的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算计,他们可都不傻,眼光也高,看出了那小魔头难以对付,就算自忖若是出手,足有六七成把握拿下小魔头,但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受伤或是付出代价,这也就注定着,谁先出手对付小魔头,必然让另一个人占了便宜,关系到了四海盟约事,谁也不肯吃这个亏。
“灵巧宗奇秀少主施印元前来观礼……”
“文家双绝仙子文砚心前来观礼……”
“宋家小枪神宋归心前来观礼……”
“一气宗道子封烟云前来观礼……”
“苦海云家长老云遥前来观礼……”
“……”
“……”
也在此时,忽然镜湖远,有负责布守的天一宫长老高声喝,引起了众修震惊。
抬头看去,便见到远空中,数批人马正腾云而来,尽皆杀气腾腾,足有七八方势力,为首的,则是一批实力不弱的年青修士,一个个神情冷傲,眼露寒光,在他们身后跟着人也皆是煞气逼人,明显就是各宗门势力花资源供养的战修,绝非寻常修士可比。
“怎么都来了?”
天一宫钟一长老也是面色一寒,急忙站了起来,遥遥拱手相迎。
便连少宫主道无方也现身了,来到钟一长老身前,笑嘻嘻的迎客。
“哈哈,施师弟、文师妹、宋二少……诸位道友平时便是刻意去请,怕也请不来架,今天竟然齐聚一堂,来我天一宫观礼,可真是让我天一宫蓬荜生辉啊……”
两朵腾云在半空中相遇,一左一右,遮蔽天空,使得镜湖周围天色都暗了下来。
莫名有种压抑的气息在涌动!
“怎么……这么多人物都来了?”
在这里观礼的众修,心间也皆是一颤,暗自低声议论。
赶来的这一帮人虽然年龄都不,但身份却一个比一个尊贵,说是将来各宗门的领军人物也不为过,皆是三道七子一等的人物,却没想到,此时竟然携手而来,在这天一宫招婿会上碰了头,诸修虽然明知他们不是为自己而来,心间也忍不住升起了阵阵寒意。
“护道盟……”
“由北域众天骄道子级人物结成的护道盟诸众来了……”
“这可算是北域一流天骄齐聚一堂了吧……”
低声议论在各个方向传来,有人窃喜。有人畏惧,有人期待。
“听人说,我们灵巧宗那个被人掳走的孩子现身了,本公子是来瞧瞧的。她在何?”
最先开口的是灵巧宗奇秀的少主,此人却是二十来岁的外貌,身上穿了一件绣满灵鹤玄龟的白袍子,更忖的脸如白玉,身若扶柳。却不是亲自腾云,而是骑了一头身高三丈的黑虎,而怀里,却还抱了一只枕头小,背生双翼,通体雪白的小兽,正在沉睡。
见到了那头小兽,便是钟一长老及道无方这等身份,也不禁侧目。
甚至隐隐能感觉到一道无形气机从天一宫后山掠来,是湖君长老在悄悄打量这头小兽。
众修虽未见过。却也知道他怀里这头小兽的珍奇与罕见。
凶兽腾蛇!
当初出现在了南瞻玄域里面的珍奇异兽,被南瞻北神山一域的某个小宗弟子费虫草无意中得到,震惊当世,后来费虫草被破例收入灵巧宗,再后来,此女不知为何了肚子,因难产而亡,这头罕见异兽便落进了灵巧宗奇秀少主施印元手里,堪称灵巧宗镇宗之宝。
而作为三之一的奇秀少主,施印元也一跃而成为了灵巧宗道子人选之一。
无人怀疑。待这头小兽成长起来,施印元将会成为灵巧宗下一任宗主人选,没有之一。
“我苦海道子云独在何?”
一位杀气腾腾的金丹乘负剑老修森然喝,眼底杀意无穷。正是苦海长老云断。
看到了被人抬上来已经如烂泥一般的云独,他眼中闪过了一抹阴鸷,神念扫过,待到确认这云家千载难逢的剑道天才已经真个被废掉,怕是元婴老祖都无法医治之时,他长长叹了口气。挥手让人将他抬回苦海给老祖亲自查看,然后转头向钟一长老:“凶手在哪?”
“呵呵,听说那个搅风搅雨的南瞻盗出现了?怎么还不拿下?”
一位身穿青裙,分明是女子,却自有一股子儒士风雅,背后背着一张巨瑶琴的文家女天骄文砚心轻声开口,眸子向远的符师文亦儒望云,飞快交流了一道神念。
“诸位道友,我天一宫亦有自己的难……”
天一宫钟一长老面色郑重,袖一挥,一朵云气遮住了众修身形,暗自嗟商。
“哈哈……钟一长老多虑了!”
半晌之后,也不知说了什么,云间却传出了一阵笑,笑声如风,将云气震散,露出了众人的身形来,那个身穿白袍子的灵巧宗奇秀少主施印元却面带笑容,朗声道:“南瞻修士也不是没杀过,便是有些本领,还真能被他压倒我神州众修不成?不过是仗着诡计害了云独师兄,又请来一位妖王级的乌鸦充当坐骑,以二斗一而已,区区手段,又岂上得了台面?既然钟一前辈希望我们按规矩行事,那就按规矩好了,还能真教他反了天去?”
说着,他已缓步迈向法台,朗声道:“小子不才,便借此子扬名吧!”
“施印元要出手么?”
“他……他才只有筑基境界啊……”
见到了这一幕,众修却未曾升起期待之意,反而顿觉惊诧起来。
筑基境的施印元,要借那金丹境小魔头来扬名?
在众修诧异的目光里,施印元袖飘飘,怀抱着那腾蛇异兽,举步迈向虚空,便立身在半空之中,宽的袍子迎上了空中的烈风,登时迎风鼓荡起来,倒也显得仙气飘飘,他微微一顿,回身向谢临渊与文亦儒看了一眼,笑道:“两位道友可算欠了我一个人情了!”
谢临渊与文亦儒闻言,都是轻轻一笑。
在他们心间,也有些疑问。
这施印元获得这头珍异小兽之前,也只是灵巧宗一个普通的真传,如今便是得了异兽,此兽没有成长起来之前,也给不了他太的助力,而那小魔头却是众人有目共瞩的厉害人物,就连他们想要拿他,也得心里掂量一番。这施印元又是哪里来的这份自信?
此时的施印元已转头看向了下方法台上的方行,尤其是在他怀里的襁褓上面停留了下来,面上升起一丝微笑,轻声道:“这位南瞻道友。你怀里的小丫头是谁的孩子?”
不知怎的,在他目光落下来的时候,方行怀里的小东西忽然受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方行伸手在小东西身上拍了拍,抬头望向了施印元。笑道:“我的呀!”
施印元似乎觉得非常可笑,嗤了一声:“哦,那叫什么名字?”
方行嘻嘻一笑,轻声道:“她呀,名没爹,小名没娘,绰号有爷!”
金乌在此时跟了一句:“法号有俩爷!”
小东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哭声低了下去,睁开了圆溜溜的两只小眼睛。
而空中的施印元,则是轻轻冷笑了一声。道:“这位南瞻的道友,你已犯下了死罪,我也不来说些好听的哄骗你,只要向说一声,只要你将这早就该死的小丫头给了我,我便答应在你死后有座坟冢如何?也省得做那孤魂野鬼……哦,对了,看云家长老这愤怒的劲,估计你神魂留不下来,很难做鬼了。但交出了她,临死前也能战个痛快不是?”
方行看着他,过了半晌才开口道:“还未请教?”
施印元轻笑了一声,面带傲意的道:“灵巧宗奇秀施龙印之子施印元……”
方行道:“哦。你就是那个八辈子不干好事头顶生疮脚底淌脓祖宗八辈都是畜牲天天舔人屁眼子过活本来该天打雷劈结果老天爷都恶心不来劈他的施龙印生出来的从小就缺心眼最喜欢看他娘亲洗澡跟他爹争风吃醋还一块商量着怎么搞死自己亲妹妹的施印元?”
一连串的话使得周围安静了那么几息功夫。
都呆了!
见过魔头见过高手也见过擅长讲经论道的,但这么能骂人会骂人的,没见过。
“嗤……”
那个身负瑶琴的文家女天骄文砚心,竟然绷不住,笑出了声来。
其他修士,纵然畏惧灵巧宗的威严。不敢直接笑出声来,也有不少人心里暗乐。
而施印元则脸色忽然变得非常难看,轻声道:“我的小宝贝还未曾真个成长起来,本不欲让它见血,但你既然执意寻死,那就和这个早就该死的丫头,一起去死吧……”
说话间,他的手慢慢探入了腰间的一个贮物袋,却取出了一个青铜物件,冷笑一声,忽然间将那物什么掷向了空中,却未落下,而是悬在空中,迎风变,赫然化作了一道十丈高的青铜门,此门幽森诡异,古朴破旧,正悬在法台上空,散发出阵阵幽寒气息。
而施龙印则轻轻摸了一下怀里的腾蛇小兽的脑袋,将它唤醒了过来,然后低头,在小兽耳边说了句什么,这头小兽便睁开了似乎十分困倦的眼睛,四下里瞅着,然后看到了那肩青铜门,那门后,有一些熟悉的气息惊动了它,使得小兽有些躁动,动了动两只翅膀。
“啾啾……”
小兽仰脖叫了几声,空气里有一些诡异气机颤了几颤。
而施印元,也根本没有进入法台的意思,只是轻声一笑,便手指在那小兽尾巴尖上一划,取下了一滴晶莹鲜血,暗念秘咒,屈指弹向了那扇立在空中的青铜门。
“轰!”
那扇青铜门沾上了兽血,顿时轰隆隆一震,连虚空都跟着震颤。
半晌之后,青铜门忽然打开,赫然露出了门后一道黑幽幽的虚空通道,而后数声怒吼响起,惹人心悸,一只足有磨盘小的爪子猛然从门后探了出来,再之后,是一个巨的头颅,浑身生满鳞甲,如玄铁一般散发着幽蓝的光芒,赫然便是一头披甲怒狮……
“吼……”
披甲怒狮冲到了半空之中,再它后面,又紧跟着冲出了三四匹青鳞妖狼、四五只血尾妖鳄、两只碧眼黑虎以及无数只烈焰犀牛……只一瞬间,空中赫然多了数百只气息诡异之极的妖兽,在空中排裂成了阵仗,紧紧将那镜湖之中的法台包围了起来,几乎遮蔽。
“那是什么东西?”
“分明像是妖兽,怎的气息如此诡异?”
“是……是凶兽……以秘药喂养妖兽,将其潜能激发出来……炼制而成的凶兽……”
“难怪……难怪施印元敢以筑基之身挑战那小魔头……他竟能召唤如此之多的凶兽!”
“不是他,是那腾蛇异兽,以腾蛇异兽之血才能召唤并驱动这些凶兽……”
镜湖旁的众修,一时震惊到失态,纷纷低喝,甚至有人失声叫了起来。
在此时,他们总算明白了施印元的倚仗,本以为这厮至少也要等到那头灵异小兽成长起来之后,才轮到他真正崛起,却没想到灵巧宗果然有自己的不俗手段,竟然用灵药催生了一群妖兽,然后再借这腾蛇小凶兽的天生王气,将这群“伪凶兽”控制住了,再借由灵巧宗的神器虚空门随时随地召唤出来,如此一来,筑基境界的施印元,便轻松掌御了这数百头伪凶兽的战力,这是何等霸道?对上这些凶猛至极,不输金丹的妖兽,便是三道七子也心寒啊!
而到了此时,众修也明白了施印元的意思,那南瞻小魔头以二敌一,他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数百凶兽敌二,真按天一宫的规矩说起来,也不算坏了规矩。
“哈哈,你们南瞻修士天生旺我,那个丫头给我送来了腾蛇这等珍奇异兽,助我获得逆天本领,而你又恰在此时出现,斩杀了你之后,我施印元将是灵巧宗第一个以筑基之身斩杀了金丹战修的弟子,合该我名扬北域,灵巧宗道子之位,再不给我,还有谁够这资格?”
施印元哈哈笑,心情舒畅之极,而后手一挥,漫天凶兽嘶吼着冲了下去。
这一瞬间,那法台几乎已被淹没。
而施印元,却根本就没有以身犯险的打算,只是立在空中,面带笑意的观战而已。
“小丫头啊,你娘死了,你爹不是东西,和你哥哥一心想弄死你,你也干脆就当自己没爹吧,好歹你命好,碰到了你方爷……还有那只金乌二爷,罢了,相逢即是有缘,今个你方爷我就带着你战一场,先砍死你哥哥,再弄死你爹,替你娘报仇吧……”
法台之上,方行已经站起了身来,低头看着怀里没毛老鼠一样的小东西,轻声说道。
在他头顶,无尽煞气呼啸落下,数百凶兽如浪潮一般涌来。
而怀里,小东西轻轻蠕动手脚,张开没牙的小嘴冲着自己笑。(未完待续。)
PS:两章合在一块发了!另外老鬼看到有读者说我水了,老鬼一定会吸取教训,尽量让节奏更明快一些,不过也稍稍解释一下,一般来说,越是牵扯到了规矩的时候,老鬼越是下意识的解释一下,规矩这种东西,如果解释不清楚,落在读者们眼里,可能就成了BUG,比如说,现在这一场架,如果不解释清楚各方的态度,那肯定会有读者们心想,这南瞻来的野孩子这么嚣张的欺负人家小辈,怎么没有背后的高人们出来拍死他?实际上还真不会有人轻易出手。好啦,就这么简单一说吧,我得吃点东西去,饿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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