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满洲女孩还不知道她们的命运已经被别人决断了,毕竟这两个女孩被选来有两个原因,一是听不懂汉语,二是针线活很烂。但是不管怎么样,给金正进做的袍子却是做完了,袍子是用破衣服改成的,两个补丁分外惹眼,阵脚杂乱无章,但胜在结实,那封信也缝在了衣服里,因为用的是鹿皮,所以摸起来也不会有什么异样。
金正进换上了衣服,李德灿问道:“你还有什么需要的?”
金正进从那军法官手里拿过马鞭,塞进弟弟的手里,郑重说道:“打我十鞭子!”
“我......我不敢......。”金正晟低头出声,手里的鞭子已经掉在地上。
金正进捡起来,又塞回去,说道:“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不挨打的奴才会选择逃命,起身,警惕的看着金正进,他们昨天可是亲眼看到这个家伙护送着塔斯哈等人进城的,而且也已经听说他孤身救主出危难之地的故事,怎么又成了李德灿的使者。
金正进却不废话,他撕开衣服的内里,把那封信拿出来,递给了文在成,文在成细细看了两遍,交给了身边的人,等众人看完,文在成找出了去年李德灿送来的信,细细比对笔迹和印鉴,几个人合计了一下,才是确定无误。
“这信上说,五月之前与之后反正,结果截然不同,有何不同?”文在成问道、
金正进道:“五月之前协助军夺取宁古塔,便可保住官职和富贵,另有重赏,若是五月之后,则不得再掌兵弄权。”
“那李人说你有话对我等说,是什么话。”文在成又问。
金正进盘坐在递上,把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说起,从保卫赫图阿拉中被炸晕俘虏,再到告密、被李德灿所骗,然后应城、请赏、作戏、游览整个赫图阿拉,再到护送塔斯哈等人到宁古塔,一桩桩一件件,毫无保留的全都说了,一些重要的细节起身,兴奋说道,这两个局面,无论是哪一个,都必然会导致宁古塔守军战败,到时候自己都是功一件。
那最坚定的反正派军官站起来,说道:“好,我这就安排人投毒,放火!”
金正进拦住他:“不,你不能去做,你们接触不到粮仓和满洲人控制的那口水井,一旦被发现,哪怕是投毒放火成功,在座的诸位有哪个能活到宁古塔崩溃的那一天呢,满洲人便是死,也要拉你们垫背吧。”
“那你去吗?”那人问道。
金正进昂首说道:“当然是我,因为救助塔斯哈,我已经得到了满洲人的人口,可以自由出入满洲营房,至少可以保证下毒成功,即便我被发现了,守将也只会疑心从赫图阿拉逃来的人是奸细,而不会轻动你们,这样,你们就可以继续伪装下去,待时机合适,再行举事,必然一鼓而下!”
几个人一听,正是这个道理,再看向金正进的眼神已经有些不敢相信,文在成问:“你真的愿意去?”
金正进起身,跪在地上:“诸位人若真能反正成功,入仕新朝,烦请照顾我家幼弟,并把我的事情告诉李德灿人。”
文在成深吸一口气,拍拍金正进的肩膀:“好汉子,你放心去吧,无论成败,我都不会负你,从今日开始,你弟弟便是我等弟弟,将来但凡新朝有封赏,都会分他一半,有违此誓,便如此弓!”
说着,文在成提刀斩断自己的佩弓,金正进这才信了,朝鲜武人视弓如命,以此发誓,绝无后悔可能了。
文在成从库房之中搬来一些巴豆、狼毒、砒霜之物拆分两半交由金正进一部分,双方约定,子时无人之时行动,金正进先给满洲控制的水井下毒,再伺机去纵火,只要火起或出乱子,文在成便下毒另一口水井。
当晚,双方如约行事,子时刚过,粮库里便是冒出火,文在成趁着忙乱,把各类毒物扔进了水井之中,然后带队佯装去救火,但那粮库乃是砖石搭建,仓门和窗户都不,四面燃烧起来,根本靠不上去,文在成眼瞧着这火救不得了,找来被子盖在身上,让人往被子上泼了许多水,冲进火场,拉出了几袋糜子,守将巴尔泰见状,驱赶人进去抢粮,却只是抢出来少部分,当火烧起来之后,不少被驱赶进去的包衣杂役死在了里面,也不知死了多少。
火熊熊,再也控制不住,不仅烧了粮仓,连一旁城墙附属建筑都是烧了不少,文在成带人仔细查找询问,都是没有发现纵火之人的痕迹,烧了两日,火灭了之后,才在火场找到了部分被烧的不成样子的骨头,却也不知是谁的,甚至连是几个人的都分不清楚,知晓内幕的文在成等人不免唏嘘,悄悄收了遗骨,没有让人知道。
纵火之后第二日,便是发现水井被投了毒,宁古塔守将巴尔泰怒,命令彻查,查来查去,也是没有找到纵火投毒之人,把失踪或者死了的人名单列出来,发现除了包衣奴才和几个老兵之外,还有一个叫金正进的人,是从赫图阿拉来的,新近才进的宁古塔。
巴尔泰怒,把塔斯哈等人全都抓起来,严刑拷打,竟无一人承认,最后全都被活活打死,但已经是控制不住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