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宁古塔于了恐慌之中,一向杀伐果断独断专行的巴尔泰召开军议,罕见的问计于众人,想来,内无粮草饮水,外有强敌精兵,巴尔泰也是没了主意,但众人哪里有什么办法,而且部分人都是不敢说话。
最后有一朝鲜将领提出,可以佯装向东番请降和谈,拖延时日,杀马为食,城外取水,以待援军,不少人也是附和,巴尔泰却是拒绝了这个建议,实际上,明眼人很清楚,宁古塔已经是绝地,和谈的口子一旦开了,就再也控制不住了,而军议最后,巴尔泰重新安排了城防,调整了任务,一通的调遣和升迁,众人发现,刚才附和和谈的,无论满洲还是朝鲜,都被夺了兵权。
军议尚未结束,城内便是发生了第一场乱子,几个满洲兵偷偷杀了科尔沁人的战马作为食物,科尔沁人当场抓住了两个,一时剑拔弩张闹了起来,巴尔泰率兵弹压,把杀马的人死,动了刀兵的砍掉手指,以为惩戒,最终,军议不欢而散,唯一令守军庆幸的是,当晚开始下雨,雨水暂时解救了宁古塔众人。
当晚,文在成悄悄去了巴尔泰房中,说出了自己的建议,那就是收缴城内所有的能吃的东西,无论是各队各军手里的余粮、牲畜、战马,然后进行统一分配,降低配给标准,坚守待援。
这个建议得到了巴尔泰的许可,但也成了他的催命符。
当第二天,巴尔泰下达收缴城内食物,全部交由满洲兵看管分配的命令之后,很快在城内引起规模的骚动,蒙古人不愿意交出自己的战马,朝鲜士兵藏起了自己的口粮,收缴从一开始就不顺利,而已经于两天饥饿状态的士兵,在看不到未来的情况下,在了火堆之上。
满清虽然入关,但辽东依旧是满洲上下认准的唯一退路,所以盛京不仅有八旗,还有一整套的六部,就是预备不测的。
“朝廷驳回了我们请援的折子,也不许山东的关外八旗回援。”
“索尼人再次以皇上的名义,命殿下率军东进,收复兴京和宁古塔。”
“北京兵部来的塘报,说山东东番水师有异动,让关外保持警惕,另,辽东水师肩负保卫京畿之重任,暂驻天津卫,待局势稳定之后,再还牛庄母港。”
“索尼人以户部名义来文,言‘运河梗阻、漕运不畅’,使我盛京户部筹措麦五十万石、黍七十万石,解运至山海关,因渤海敌情不明,令盛京陆地运输。”
盛京六部随军在满达海身边,六部各侍郎汇报的却都是坏消息。听着这些消息,满达海只感觉额头隐隐作痛,他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众人出去,只有贝子常阿岱留了下来,他是满达海的嫡子,也兼着盛京户部的差事,关外八旗、科尔沁蒙古骑兵和部分朝鲜军队所需要的一切军需物资,都是他来调遣的。
“阿玛,盛京那边再次请援,说东番骑兵掳掠我兵民去萨尔浒,甚至连盛京十里内的庄屯都遭遇了袭击,若是这样下去,给北京那边的粮食是筹措不足了。”常阿岱小心说道。
“哼,筹措个屁,给了北京粮食,我拿什么去打赫图阿拉和宁古塔,关外八旗可不是牲畜,吃草就能活。”满达海怒道。
常阿岱不敢接话,满达海说道:“你给北京上折子,就说以关外军队的实力,只可保东番不得在海岸登陆,待冬季冰封之后,才可东进赫图阿拉,另,若秋粮补了京城,那今冬亦不能东进,就这么回吧。”
“可朝廷给的命令是让咱们在.........。”常阿岱说着,拿出了北京来的公文。
满达海看了一眼,直接扔了出去,骂道:“什么狗屁东西,什么叫‘不过小贼跳梁、马贼掳掠’,若是马贼,能攻占三城?这群狗东西,脑袋里被灌了马尿吗?”
满达海与子正在讨论,忽然一个将领跑了进来,跌倒在地,喊着:“不得了,不得了了。”
正在气头上的满达海冲过去就是一顿老拳,骂道:“狗东西,你脑袋里也灌了马尿吗?”
“主子,不得了了,奴才派到赫图阿拉的斥候回来了,抓了几个投贼的包衣,说东番人调遣包衣去了永陵,说是要把永陵掘开,开棺戮尸啊........。”那将领说道。
满达海眼睛瞪,怒道:“狗娘养的东番人,竟敢掘我清祖陵!”